天没亮的时候,许清婉便感觉到一侧的人已经起了身,外有人候着,同她低低说了几句话,似乎说到了雪崩之类的,便匆匆离去了。[燃&文^][]整个子霎时间安静了下来,许清婉着实是累了,便是贪睡了很久,才起了身,外的青十一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脸盆毛巾拿进子。
“沈……沉梵呢?”许清婉瞧见外面天气已经是亮了许多,才忙接过脸盆,说道。
“清早城外雪崩了,瘫了大路,压坏了城外的几间民房,伤了些人,主子便去了城外看看。”青十一一一道来说。
许清婉搁下帕子,面色微皱,眼中有些急色,低声开口说道:“是否出了人命?”
“听闻还不曾,只是如今怕是出墨州是难了,好几棵大树被雪压坏了,拦着大路,若是清理完,怕是要许久。”
“没出人命便好,没出便好。”许清婉松了口气,有些放心了,瞧见青十一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掩下了心思,温顺开口道,“如此,夫君也能少忙些。”
“夫人所言极是。”青十一眨了下眼睛,突然想及什么,忙说道,“刚刚听青七说,大在厅里等着夫人去奉茶,夫人如今应当是快些动作。”她面色有些惊慌了些。
“怎如此紧张。”许清婉选了身鹅黄色的衣裳,温声道。
“青七同我说时是一个时辰前,可是主子令我等不能打扰夫人好眠……”
许清婉听罢,便知事情似乎严重了些,匆匆忙忙梳洗了一番便往着大厅里走去,一路上心思转了好几圈,她未来到墨州之前便听闻这个沈沉梵的阿姐是个性子极其古怪的人,也是沈沉梵这样的性子才能受得住她。她想了想,瞧见不远处厅内极为肃静冷漠的场景,不由得掩下心神,摆了摆裙摆,极为慌忙克制地奔走上去。
她垂着头,一路小碎步便进了厅内,余光瞧见一侧候着的静默的面无表情的婆子婢子,猛地往地上一跪,抬起头,微微喘气抬起头,瞧见的是沈沉月那张阴沉沉的脸,她有些心慌,便低声道:“阿姐,清婉来迟了……”
“未喝下你这杯茶,我还算不得是你的阿姐。”头顶上传来的是沈沉月有些阴森森的语气,说话也是极为不给情面,“听闻云州一带女子的品行向来是最为低劣的,如今我倒是真看到了。”
“阿姐,我……”许清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云州许氏已然数去之势,这华国的未来看得只是我沉雪阁,这处我沉雪阁需要的是个足够匹及的氏族而非你许氏!我不知你哪一处吸引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弟弟,但是我这里偏偏是看不惯你这般作为。”沈沉月语气微凉,她举起手中的一盏茶杯,在她面前落下,许清婉下意识伸手忙接着。
银子看到他这般模样自言自语模样,难得沉默下来。
“一路上看过这么多伤情别离的事情,我想这一对应该能够和和美美。”千晚看着沈沉梵低声说道。
封清越已经吃完饭,靠着桩子,他的身子很直,面色似乎沉浸在整个夜色里,看不清,他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千晚只是觉得前些日子第一次见到的许清婉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她想了想,发觉自己的脑子很是不够用,便转过头,猛地撞上了封清越看着她有些迷惑有些凉的目光,封清越立马收回目光,不语。
“阿越,你是从何处来的,我都不知道。”千晚低声说道,她显然被他的目光看得微微诧异,但始终没有说什么。
封清越神色难明地看着她,半晌才轻声说道:“我来自扶歌。”
扶歌,作为整个云荒大陆最为神秘的地界,连她都不曾揭开那层面纱,那里听人传言说是富饶之地,也有人说是极为贫困之地,更有人说那里是神鬼囚禁之处,天黑之后便能听见整个扶歌传来神鬼之哭。
“那些都是不知情的人胡言乱语罢了,扶歌不过是个……”封清越的目光落得很远,想起扶歌,眼里像是回忆又像是悲凉,“可怜地。你去了便知道,它同这里很不一样,它是个被神丢弃的地方。”
“我生于……湖爆那是扶歌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湖,那里有败落的家族,有繁花不再的城垣,有甘于天命的亡族之人,也有迫切远离的年轻人。”他闭上眼,千晚几乎能够想到他那种心情,一个国家的殒灭,是足以使得千千万万的百姓最为跌宕的一次的别离。
“繁华扶歌不是溘于战事,不是殒于天灾,是生于神的恩赐,死于诅咒。”
千晚听见他声音如此平静将最后一个字说完,看见他睁开眼,眼里藏了许多心事,那是她所难以了解与知晓,她并非扶歌人,却觉得他说的每个字都打在心头,很疼。
“有时候,我会觉得于扶歌而言,我是个待罪之人。”封清越笑着说道,他的指尖在夜色里微微苍白,他将手放在暗处,靠着桩子,“可是如今我觉得罪责于我来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千晚看着他,她很不能明白他说的话,她觉得离他很远可是又觉得他其实在身边这种惶恐不安的心情真的很难阐明,她迟疑了一下,说道:“阿越,我想我很笨,不明白你说的事情。”
封清越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怜爱:“那些话折子里说编个颇为凄苦的身世可以引起姑娘家的好感,千晚你听了这些久怎么就问了这么句话。唔,我果然不能用一般普通的法子令你欢喜,唔,我们可能要在墨州呆很久,可以去墨州很多地方去玩,你想去哪些地方……”
“……”这么欺骗人真的好吗,千晚已经不是很想说话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