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汉被齐云说得莫名其妙,再想深问齐云却和暮玥聊得火热,于是只有丢到一边了。
第二天一早,按规矩,暮玥要去金系族院登记入册,但暮珺身份太过显眼,就由岳涛领着,齐云陪着一起去。这一晚,齐云和暮玥都没有睡着,两人格外投缘,竟睁着眼睛聊了一整夜。等到二人梳洗完毕,红莲姑姑备好了早餐,俩人又坐在一起一边吃一并说,就算暮珺岳涛来了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而已,红莲姑姑笑到不行,对暮珺说:“齐云一个倒也没见多爱说,怎么多了一个伴儿倒聒噪得不行。俩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宿,我都奇怪,这才刚认识多大会功夫,怎么仿佛做了几十年的姊妹呢?”齐云这才抽空抬头对红莲姑姑说:“还不怪她,拉着我剖心晾肝的说了一大堆,我若不说,怎对得起她一片赤诚?”说罢,笑看着暮珺说:“你放心吧,你这妹妹跟谁谁都会疼,自己没亏吃的。”暮玥双手挽着齐云的胳膊,笑嘻嘻的把头靠在了齐云肩上道:“这是我姐姐,若是我嫂子岂不更好?”齐云一听也没恼,只是推开暮玥说:“我怕是配不上,但帮你寻个小女婿还是绰绰有余!”说着,两人又嬉闹在了一块。暮珺一贯觉得齐云端庄稳重,今次看来和妹妹闹成一团,却也一身小女孩子的稚气和妩媚。
总算吃完了饭,岳涛拉着暮玥在前面一路逛着,暮珺和齐云后面慢慢走。暮珺道:“谢谢你,这样照顾暮玥。”齐云摇头:“这你却谢错了。我何曾照顾到什么,我们只是互相陪伴。”暮珺说:“暮玥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我做哥哥亏欠她太多。”齐云抬头看了看暮珺紧皱的眉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独自经历了什么,但是暮玥确实不好过。”暮珺眉头锁的更紧,他想问问妹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但总是没有忍心问出口。齐云看出他的想与不忍,便说:“暮玥这些年来,一个人,虽然衣食无忧,但实在孤苦。她和我说得那些好笑的趣事,其实细细品去全是些心酸,且说得只是一二,另有**分苦楚谁又能知。你看她笑得没心没肺,其实是她知道哭了也没人疼惜。世间最难得的,是人饱经磨难却依旧赤子之心,暮玥之难得,就在于此。这个妹妹,我认了,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陪伴她,让她再无孤苦。”说完,默默地望向了前面蹦蹦跳跳的暮玥。暮珺眼眶微微泛红,他看着妹妹,又看了看一脸疼惜之情的齐云,心头又泛起了久违的暖意。
一行人说着就到了金系族院,暮珺远远相候,齐云和岳涛则领着暮玥进院。刚要进院门,就见一群着华服的女孩说笑着从院中走出,其中一人看见了齐云一下子站住了大声说:“快看,这就是那个勾引暮珺的女人!”说罢,一下子拦住了齐云的去路,齐云一看,正是那天戏弄自己的冰夷族女子。齐云知道此地不宜生事,就只好陪笑道:“姑娘,想是误会了,我和暮珺前辈并无深交。”那冰夷女子仗着在金系族院,并不罢休,冷笑着对齐云说:“并无深交?并无深交会御风送你?哼,你们水系惯会耍奸弄滑,想你这样的姿色出身也只剩下作手段了吧?”周围人一听,都点头且低低议论了起来,有几个好事的还阴阳怪气的道:“想攀高枝想疯了呗!”身边的暮玥早听得冒火,但是齐云一直掐着自己的手不让言语,暮玥也知初来乍到应先静观其变,眼见这女子说得越来越不堪就瞪了岳涛一眼,岳涛起初也听得莫名其妙,本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插嘴,见暮玥瞪自己,立刻有了底气便道:“这一大早你们都围在这干嘛,吃饱了撑得吗?都散开,我们有正事办!”那冰夷族女子看了岳涛一眼说:“你不是闪客吗?何时为水系办事了?”齐云不待岳涛说话马上说:“那你们俩先去办事,我和这位姑娘单独聊聊。”说完使眼色让岳涛带着暮玥走。岳涛会意,拉着暮玥就往里走,暮玥不肯,齐云只好在她耳边低语道:“为了你哥哥,不要生事。我自己一切好办,不会吃亏。”暮玥这才被岳涛生拉硬拽的进了院。齐云见暮玥已入院,大家注意力仍在自己身上,便放了心,往后退了退道:“姑娘非要说我和暮珺又瓜葛,我也不好争辩。既然姑娘知道有瓜葛,还纠缠什么,不怕有麻烦吗?”冰夷族女子一听,冷笑道:“呦,承认了?承认你勾引了?”齐云不愠不火一笑道:“劝姑娘别再纠结此事。冰夷族历来处事和悦,姑娘今次这样聚众生事,若遇到族内长辈,该如何自处?”那女子倒没说什么,她旁边的一人似是有些顾忌,拉了拉她低声劝她走开,那女子听罢似是恼羞成怒道:“走什么走,我还怕她不成?!”说完上前,竟一把抓着齐云的肩膀往一边拉,周围人见她动了气,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竟一时没了主意,更有好事者乐于看热闹,竟起了哄,齐云一见心下慌了起来,倒不是怕自己被怎么样,只怕她这一动手,远处的暮珺和里面的暮玥就要看到,虽然来剑锋壁时日不久,但齐云已发现暮珺风头正劲,生事恐有折损,便心下决定忍辱平事。她并不挣扎,顺从的跟着冰夷族女子往一边走,眼望着那方向是壁内玉带溪畔,想这一旦着水定是要吃些苦头了,咬咬牙想最多皮肉之苦,也罢了。正自下定决心时,忽见冰夷族女子突然立住,眼神一片茫然,周围几个刚还起哄的人,也一下子立住不动,齐云暗暗纳罕,忽听有人道:“这么热闹啊?”这声音一出,齐云一下子放了心,只见姬月灵一袭艾草色纱裙飘然而至。她今日也束着高高的灵蛇髻,与那冰夷族女子造作的发髻不同,她的灵蛇髻宛转流动,更如点睛般在黑得透青的发里簪了一枚翠色珠钗。一眼望去,眉开远黛,齿皓唇红,将周围所有女子都比得黯然失色。有人说姬月灵是壁内所有男子倾慕思恋的对象,也是所有女子嫉妒和效仿的标杆。她穿什么,那些爱漂亮的姑娘就穿什么,她梳什么发髻,年轻的小姑娘们就梳什么发髻,连她走路的步态,看人的眼神都有人学。可是一到她面前,无论你学的多么精准都会相形见绌,平日里自我感觉再良好的姑娘都觉得自己是东施效颦。
那冰夷族女子见月灵来,马上薅着齐云似讨赏似地道:“姐姐,她勾引暮珺哥哥!”月灵看都没看齐云一眼,只是盯着冰夷族女子道:“这不是祝大小姐吗?我可不敢当你姐姐,你这作威作福的气派,我竟吓到了。”说完瞥了一眼周围人,道:“还这么多捧场的呢?等这看好戏吗?”周围人被她一看,像是触了电般,一下子散开,连点声音都不敢出。姬月灵的美貌出名,折腾人的手段也出名,曾有试图轻薄她的异族子弟被她控制住神思行动,光着屁股在壁内最繁华的大街上跑了一整天。还有背后说她是非的几个女孩子,当着一众老少的面把自己私密事情抖落了个底朝上。新进壁内的年轻子弟最初被告诫的不是族规祖训,而是“惹谁都不要惹姬月灵”。
月灵看着冰夷族女子,一挑眉,什么都没说,那女子没有明白,月灵似是恼了,又一撇嘴,那女子眼中茫然了一下,一下子扇了自己个耳光,待到反应过来后,觉得半边脸都火辣辣的疼,忍不住用刚揪着齐云的手捂住了脸。月灵道:“丑也罢了,还笨。以后,离她远点,再找她麻烦,我不客气。”说完,终于转过头对齐云说:“保护自己,比其他都重要。”说完,一转身,飘也似地走了。月灵此番过来,本是担心暮玥,找个借口来金系族院看看,没想到正碰到齐云被人拽着走,她一听便知有人因为暮珺找麻烦,便上前解围。
齐云正要追上月灵道谢,不想那冰夷族女子这厢站到齐云面前哭着说:“姐姐求你饶我,得罪月灵姐姐,我实在活不起。”齐云无奈,便好言安慰了半天,待到可以脱身之时,月灵早已踪迹全无。再到院门前时,岳涛和暮玥依然登记完匆匆赶了出来。暮玥见齐云安好,这才放心,细细问了缘由,齐云只道壁内诸事芜杂,可能是有人倾慕暮珺误会了而已。三人一并说着,一并往来时方向走,远远就看见两个身影正相对而立,齐云笑道:“瞧,这救我的两个人!”暮玥一看正是暮珺和月灵,于是高高兴兴地走过去打招呼。月灵见齐云来,虽未见多亲热,但脸上终还是露出几分柔和道:“可还顺利?”暮玥笑道:“谢谢月灵姐姐,谢谢你帮了我齐云姐姐。”说完一手挎着暮珺,一手挎着齐云,笑盈盈地看着月灵。月灵本还和悦的脸色突泛出几分愠色,齐云见状赶紧挣开暮玥的手说:“你们先聊聊,早上姑姑嘱我早些回去,可是有事。”正说着,只见远处金系院门口有人呼喊“救人”,月灵低头一听,便道:“糟了,有人出事了。”说罢看了眼岳涛,岳涛会意风般奔走。不大一会,又风般刮回,脸色煞白的说:“糟了,那个冰夷族的祝涵湘死了!”齐云马上问:“你是说刚才那个和我口角的女孩吗?”岳涛点点头。月灵和暮珺虽平时是两块冰般,此时竟也现出了些惊慌的神色。暮玥起初只是有些感叹,再讨厌的人这就死了,多少有些难受,但一看其他四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知道事情不简单,拉了拉齐云问:“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紧张的样子?”齐云低声道:“这事蹊跷。怎么前脚我和月灵走了,后脚她就死了。恐怕是有些故事···”忽然齐云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岳涛弟弟,烦你再回去详细探听一下。暮珺,你赶紧带暮玥回芙蕖亭,尽量别让人摸清你的行踪。月灵姑娘,烦你今天和我一起,咱们俩怕是要多待一会了。”众人见她认真都纷纷点头。暮珺没有多问,只是点头道:“你们要小心。”说完拉着暮玥飞走了。齐云和月灵站在原地,齐云道:“月灵姑娘,周围有什么可疑的声音吗?”月灵站在原地,调息闭目,过了半晌,道:“并无可疑。”齐云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金系族院大方向。忽然远远一阵旋风刮了,只见岳涛匆匆赶回,把事情首尾大概说了一遍。原来那祝涵湘被月灵教训完后,独自一人**院住处,进屋后半晌没有动静,有人进去想劝说劝说,才发现她已吊死屋内。齐云听罢叹了口气道:“是我大意。让人利用。”说完对月灵说:“月灵姑娘,我知道你对我并无好感,原因你我心知肚明,你听不到我心声。但今次想必姑娘也明白,事情看上去冲着你我而来,实则针对的是暮珺。姑娘是暮珺真正朋友,为了帮他,这次也只好信我一次。”月灵看着齐云,虽然她的心音还是一点都听不到,但是为了暮珺,也只能信一次。她点点头道:“我明白。眼下该如何?”齐云望了望金系族院道:“无论如何,得先看看那女孩的尸体。”月灵道:“这说难不难,说易的话,也真不易。不过有个人一定能帮上忙。”齐云一笑说:“你是说肖汉吗?”月灵转头盯着齐云的眼睛道:“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到底会不会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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