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凭空消失了？大变活人不成？”
矮子警惕地四周望了望，嘀咕道：“你又不是没变过，大惊小怪个屁。这地方邪乎得很，那玩意儿也很有可能不是活的，‘它’既然能轻易消失，那面前的墙对它来说就形同虚设，是什么东西让它犹豫了这么久？不管是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
矮子说得有道理，我心说老子这次学聪明了，绝对不跟不明不白的东西硬碰硬，我环顾了一下，对矮子道：“咱们走后山翻进去。”
我戴上眼罩，和矮子迅速跑出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矮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朝着街对面的一个小超市走去，一边说：“咱们得给你置办点装备。”
我心想也是，要不万一走散了，老子连个照明的东西都没有。
我挑了一个小型手电筒，矮子又给我挑了一个小弹簧水果刀。我把它们别在了腰部。
说来容易做来难。我们围着医院外围走了一个小时，转头看着后山还是不能见到山脚，一下就腿软了，招呼矮子坐一坐。
矮子体力比我好太多，他看了看时间，道：“别拖到三更天，那时候阴气最重，只怕进去又是鬼怪正在开趴体的时候。”
正巧，一辆拖拉机正好经过。矮子把车拦下，给了司机一点钱，说了我们的目的地，司机二话没说，指了指后面让我们爬上去，我刚坐稳当，矮子拍了拍车身，他点头就走。
一路无话，风吹过面部，能闻到秋天特殊的**的气味。
**…我对这个气味再熟悉不过了，突然，我猛地一个激灵，缩了缩鼻子，这个气味为什么一直都有？
我低头看了看这个拖拉机，里面一点杂物都没有，倒是整个车身的铁箱里全是湿的，好像才刚刚冲洗过。我低下头使劲儿嗅着，一股子腐肉血腥气味扑了过来。
我挪到矮子边上，示意他也闻闻，矮子低头闻后，疑惑地看着我，“哪儿有什么血腥味？别自己吓自己！”
接着他对司机说：“大哥，咱们是不是快到了？”
拖拉机司机没有反应，还是直挺挺地坐着，手臂僵硬的把着方向盘。
我咽了口唾沫，越看这人越不对劲，刚准备伸手拍拍司机的肩膀，他猛一回头，我吓得手一抖，他把车停了下来。拖拉机一熄火，周围瞬间安静得令人窒息。
他冷冷地道：“暮云山到了。”
我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两人急忙跳下了车，就在这时，矮子灵机一动，走上前去，又拉住那司机塞了一张钞票，问：“大哥，您是本地人吗？这地儿，有啥传说没？”
司机摸了摸钱，塞进口袋，生硬地说道：“传说没有听说过，但是这暮云山里以前有个祠堂，老有人祭拜，医院修建的时候好像祠堂被破坏了一部分，当时吵得很凶，后来好像给了不少钱，才摆平这事。”
“死过人没？”矮子单刀直入地问。
“人倒没死过，倒是从两年前开始，老是有人听见有女人在山上哭。”
说罢，拖拉机司机重新打起火，面无表情地扬尘而去。
这里的地皮应该已经是有规划的了，外面砌起了水泥围墙，围墙上写着几个红色大字：责任重于泰山。
我们正站在这堵围墙的边上，矮子麻溜地换上夜行衣，手电筒叼在嘴里，钩绳一甩，双手拉了拉，像武侠片中的轻功高手，拉着绳子，脚蹬墙面，只不过两步，便翻上了墙头。
他蹲在墙头，伸着脑袋对我说：“爷平时都不用绳，这是为你才用的！”
我吐了一口气，心说这自尊心的重点真是奇怪。接着学他的样子，也拉着绳子往上爬，不过我的动作更像一只吃多了的壁虎。
翻过墙，我直接跳了下去，脚底一阵苏麻。墙后是一片荒地，长满了杂草。山体在我们的左边。
这座暮云山，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山脚下可以见到堆放各处的石料，循着这些东西，我们很快发现了人工开凿的道路。
我也打起了手电，两人闷不吭声地往上爬。
越往高处走树木越繁茂，等走了一个半小时后，树冠就已经遮住了天空，只剩下一点点朦胧的月光从树叶缝隙中透漏下来。
石头山路到这里也断了。
忽然，起风了。树枝碰撞，沙沙作响。
矮子骂了一句洋文，扯下铜钱，滴入试管中的我的血，生出符。贴在树干上。接着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转头要我提着点神。然后斩断了前面的一些矮树，走了过去。
我跟着矮子的步迹，精神高度集中。
人在紧绷地状态就特别容易失去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便来到了山顶。
这时我已经气喘吁吁，整个人折成九十度，双手撑着膝盖，往下看去，树影幢幢，但是已经可以见到远处第三医院精神科大楼的建筑轮廓。很小，却能看到里面闪着点点灯光。
我心生疑虑：不是戒严了吗？这么晚，谁在里面？难道是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徘徊在铁门前的那个人？难道他之前发现了我们，才假装不进去的吗？
可是，矮子从那么远的距离就发现了他，他是怎么看到我们的呢？后脑勺长眼睛了？
一系列问题想来不过几秒钟，我再低头一看，矮子已经迅速地往下走去，离我大概五六米的距离了。
我赶忙追了出去。矮子此时的位置并不是在我的正前方，而是稍稍偏左，他一身夜行衣，在这个环境里虽然有个小手电，还是很难辨认。我心想以他的速度，我很快会被拉下，娘的，这荒山野岭不知道又有些什么东西。随便想想，我就毛骨悚然。
我两眼紧盯着前面那个小光点，根本顾不得地上的情况，以的速度往下走去。
自古有言，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个时候，重心必须后移，要“挺着肚子走”。然而我心里明白，脚下却不听使唤，一下走快了，只感觉绊到了什么东西，左脚踢到了右腿上，心里大叫“不好！”。瞬间，我啊的一声就跌了出去。
跌出去后我不停地往下滚，霎时天旋地转，双手到处乱抓，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一根草木，另一只手拿起手电用力插入土中，一下子停了下来。整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体还随着惯性“漂移”了半圈。山道上的草木被我压出一条路来。
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手里还死死揪着那根草枝，我呸了两口，娘的，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我长出一口气，心说难怪俗话说“救命的稻草”。拍了拍身上的树枝泥土，这才发现脚前就是一块大石头，我心想要是晚一步就撞上了，头上一个洞还没好，再开一个，老子成陨石了。
我抬头就看见前面的矮子向我这里跑，喊道：“小梁，没事吧？”
我对他招手，绕过那块大石头，刚想说不用过来了我没事，话音还没起，抬脚向前一步走，不料脚下一空，我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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