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大地渐渐被冻的结了块。一个少年拖着倦困的身子缓缓向前移动,看起来非常虚乏。他的手里拿着半截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着在一个木排上,木排上面堆着些物件,物件被包裹的严实,看不到是些什么东西。他走走停停,拖着的物件也时动时停,非常谐律的跟在他身后。
他是个易乏的人,这使得他不能和别人一样,一口气干完一件事。或许这在有些人眼里这是一种懒散,实际上他的体质真的不允许他像别人一样。他大可给木排下安装些灵动的东西,使得自己完全没必要那么费力的行走,可他却没那么做,是什么原因呢?拉着木排在冻硬的地面上行走并不是怎样一件吃力的事,可是要一直走下去就很少有人能做到了,然而这个少年他却在这么做。这样做一件事是要多少的韧性,这韧性的练就,也绝非一个懒散的人能做到的。
影宁这个地方人不多,可以说很少,这主要是这里的物产不能养活较多的人,物产的不丰源于它所处的地理位置。还有影宁经常会遭遇天气无常带来的灾难,这更使得这个贫瘠的地方人口变少了。然而这里的人们却不曾离开这里,这是他们的传统,宁愿在这里等待灭绝,也不愿离开这个地方。
少年看上去大概有十五六岁,一脸的稚气还没褪去,寒冷的天气冻的他脸蛋发红,他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向前走着。他已经这样行走了足足八个月了,没人能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他在这八个月里没有跟任何生灵有过交谈,更别说人了。
前不久影宁遭受了一场反天气的变故,原本是禾苗春长的时光,却突然寒流来袭,所有的植被都被冻死了,人也冻死了不少,但是雪上加霜的事是,紧接着一种未知的疾病带走了除他之外的剩下的所有人,此外,也带走了所有动物性生灵。
所以,如今他一个人孤独活着,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世界一片荒凉,没有丛簇的树木,没有湖泊河流,只有低矮矮的山峦,延绵千里,地表只有附着着的枯萎了的野草。村庄本来就少,如今荒凉的一天之内很难看到它的存在,即使看到也破败不堪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少年也这么安慰着自己,可他知道这只是骗人的鬼话。就算天不绝人,人亦可自绝,如今他仿佛就在自绝路的行程上,死亡只与自己一步之遥,随时可夺了自己的性命。上次没能跟他人一样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的抵抗力或是奇异的功能。这一点可以从他的亲人那里推知,他们并没能跟他一样躲过这一劫。看来,他实属侥幸了。
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喜欢一个人呆着,每天想着各种各样的事。希望自己同自己想象中的自己一样,能够修身,不被那些外界与此不同的事打扰,所以他没有朋友来往,也不去找朋友来往。在那段时间他去了地下六米深的地下室,研读诗书,当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变了样,为此他哭了三天三夜。
刚开始的时候他想可能也有人同他一样恰好躲过了这场灾难,如今八个月的寻找,他已经确信没有人了。他是不能离开影宁的,他有着父辈们的传统,他也是相信影宁的传说,即使在这里毁灭也不能离开影宁。
至于外面的人为什么没有来影宁的,这是另外的问题,几千年来从来就没有外面的人来过影宁。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少年解下那木排上的东西,有食物,有锅灶,也有碳火,还有些铺盖与书本什么的。他一边煮着食物,一边收拾铺盖,这算是一天结束了。明天要去哪儿呢,明天要做什么呢?依旧跟今天一样,依旧要不停的走,即使出不了影宁,也不能停止这样的步伐。他尽管感觉到生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是他不愿放弃生命!他喃喃的嘟着嘴跟自己说,天生我意,贵在所生,不可自绝其命!
饭后,少年尚觉得不特想睡,好久没有这样觉得精神的了。他找了个明亮的地方坐了下来,那是块石头,表面较光滑的,所以那些星光被反射了回来,故而才显得明亮些。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什么,他不停的问自己,刚才想到的是什么,少年看起来很是焦急,他想到了但又很快被忘记了。好多事就是这样瞬间想到了又瞬间忘记了,这不同一般说的忘记,忘记就是忘记,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可能说忘记了什么,因为忘记就是不知道了。少年即使再如何着急,也全然想不起来了,就在他打算不再想的时候,记忆又恢复了本能,它并没有被忘记,只是他觉得忘记了。少年有些开心,似乎是在为这个记忆能被唤醒开心,他想到的是:为什么我能感知到光呢?
他不再同之前的八个月一样,觉得黑夜跟白天一样,让自己忍受折磨。这晚他很愉快,这个问题让他觉得兴奋不已。对这个问题,少年不停的做着回答,肯定一次自己的解释,又否定一次,重复着,循环着,就这样,他的睡意全无了,彻夜无眠。
等到日光再次照亮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一束束光线射入他的牟子,他再次感受到昨夜的问题被重生后的疑问。他问自己:如果我站在光的途中,是不是比末端先看到光呢?
少年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了好多,他不再被那些很多的问题烦扰了,而这单一的问题似乎很有条理,他竟然有些喜欢!好像是说这才是问题,是这样吗?!不过他看来暂时是的。
他决定要验证他的那些猜想,反正影宁的日子也是没有发生变化,不如让自己看看这些问题实质的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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