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娇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要下山回市里。妈妈吴小元对女儿尚有些担忧,就以防止腿疾复发为由挽留,加上无求百般奉劝,这才同意在山上再呆几日。这一天,无求陪小娇上山练功,发现她将师父的那柄拂尘拿了出来,就告诉她说:“小娇姐啊,师父从来不许别人随便动这柄拂尘。”
“为什么啊?”单小娇用手掂量着那拂尘问道。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拂尘,是从历代主持手里传下来的镇观之宝啊。”
“不用你说啊,小老道,我早就看出来它与那普通的蝇甩子不一样,确实是件宝,比南海观音大士手里的蝇甩子还要有灵气。所以今天你非得教会我怎样使用它。”
“可是啊,师父不允许,会惩戒我的。”
“惩戒你什么?”
“一千遍《道德经》啊!”
“放心,我保你不会受到惩戒。如果让你念一千遍经我就给妈妈磕一千个响头,并使头头见血。我料想道长妈妈不会那么狠心的。”
无求被单小娇纠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拿过过那柄拂尘对她讲解起来。
单小娇听明白了,原来这拂尘却是一件用于防身的暗器。拂尘头由灰色的斑马尾织成,紫檀木的杆儿,杆的前端镶接着一节亮铮铮的铜箍,这铜箍是一个发射器,它的前端被马尾裹住的地方呈管状,后部有一个圆形的凸起是崩簧。
无求摘下一片嫩绿的树叶放于地上,手指在崩簧上一摁,只听得噌的一声响,一根刺状的东西射穿了地上的树叶,霎时那片叶子上绿色消褪,呈现一层暗黄且卷屈起来。
“看见了吧,小娇姐,这里边装有五颗蛇牙刺,含有五步蛇等的剧毒。看到那片叶子了吧,中毒后的人或动物立即麻醉眩晕昏迷以至死亡。只有观中的‘定魂丹’方能解救。”
单小娇这才知道了道长妈妈之所以不让随便动这拂尘的道理。两人正在研究那柄拂尘暗器,就见一名道童急急地走上山来喊道:
“小娇姐,无求,师父有事叫你们赶快下山。”
无求一听挥了一下手说道:“坏了坏了,师父知道了。”
单小娇说:“没事没事,有我呢。”
两人急忙下山向道观走来。
此时道观内那小小会客厅里,在乙虚道长的下首,坐着一位年轻的警官,此人正是吴元。
方才母子见面时曾相拥而泣。母亲遂问了他表舅王属寿家中的一些事情,吴元也询问了妈妈如何踏出三界遁入空门之事,母亲只是淡淡一笑。尔后妈妈告诉儿子,说你的妹妹正在这里,吴元听了心头一震,想起了舅舅说过母亲和妹妹一同下落不明,如今怎么也在这里呢?吴小元对儿子谈起了小娇的事情。
母子二人正在叙谈,门开处走进两个人,吴元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孩,在他的心中立即浮现了一个生动而非常的形象——一个案卷中照片的形象,一个快嘴刘婶口中描绘的形象,一个敢于见义勇为只身打败数名歹徒的侠女的形象,一个被推入滔滔河水消失了的山辣椒的形象——这形象信息立即叠印于眼前活灵活现而又似曾相识的个体之上,竟是那样严密地吻合!
“山辣椒没死!”吴元心中无限惊讶,惊异之间脱口叫道:
“山辣椒!”
刚进得门来的单小娇听到那人一喊,不觉十分厌恶,瞪着他说道:“你个臭警察,你怎么知道我?讨厌!”
“小娇,休得无理,”吴小元说道,“他,就是你的哥哥吴元哪。”
“妈妈,”小娇望着吴元。她有个哥哥,无求曾告诉过她,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找到了妈妈,这么快又跑来个哥哥,她惊诧了。说,“怎么,怎么又来了个哥哥。”
“小娇,把你的玉坠摘下来。”吴小元说道。
单小娇还在愕然,无求过来帮她摘下了脖子上的玉坠。桌子上早有一只黑色的玉质阴阳鱼,现在两只玉坠合体为一副完整美妙的阴阳鱼图腾,结构天衣无缝玉质玲珑剔透光泽熠熠生辉。道长吴小元发出了一声仰天长叹,听她说道:“小娇……”
无求看得明白,在单小娇肩膀上拍了一下说:“我怎么跟你说来着,这就是哥哥呀。你还发什么愣,快过去啊。”
单小娇看了一下妈妈又看一下吴元,看一下吴元又看了一下妈妈,趔趔趄趄扑向吴小元,叫道:
“是真的吗,告诉我,是真的吗?”
吴小元说道:“你哥哥四岁时到你们的舅舅家,在那长大上学当兵,现在转业到市内东城公安分局。你还让我说什么?”
单小娇抹了一下眼泪,又说道:“我的妈呀,我从小送给了人家,哥哥去了舅舅家,你呢,出家当了老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善哉,小娇女儿请放心,我会把一切告知你们的,但不是现在。”吴小元双手搂住了女儿。
“妈妈,我还要问你,”小娇执拗地说,“我姓单,哥哥姓吴,那我们的爸爸姓什么,今在何方?”
“小娇,”吴元说道,“舅舅告诉过我,爸爸已不在人世。”
“善哉,阿元小娇听妈说吧,你们的爸爸还在……”
母亲的话让吴元又一次感到震惊。单小娇说道:
“我爸爸是谁,他在哪里?告诉我,我去找他!”
“我的儿子,我的女儿,”道长妈妈说道,“你们不必费心,我会让他去找你们的。”说完,吴小元双目紧闭不再出声。
吴元站了起来,拉起妹妹坐到自己身边,说:“小妹妹啊,这些年哥哥当兵身不由己,没能回来照看你,对不起了。”
单小娇抑抬泪眼看着哥哥,没有答语。这时,无求和小道童已准备好一席素餐,请大家过去吃饭。吴元一手挽起母亲一手拉着妹妹,来到餐厅。席间,吴元告知母亲说刑警队当前的任务十分紧迫,此次不能久留,吃过饭就得回去。吴小元给儿子夹过几样菜便点头首肯。单小娇把椅子挪过去靠在妈妈身边,说道:
“妈妈你看,哥哥也回来了,你老人家就应该脱去道袍跟我们回去吧,一家人团聚,再加上单老蔫爸爸好不好啊?”
吴小元放下筷子回答道:
“女儿啊,当年妈妈出家实属无奈之举。如今竭诚修练,虽未到达六根清净之度,虽未踏进四大皆空之门,然而皈依我道之选择不能改变,宏扬我道之善缘教人从善如流之决心不可动摇。善哉我的儿子我的女儿,为母在此恳请你们谅解吧!”
“我们谅解,妈妈,我们理解你。”吴元说道,并将桌上的筷子拾起递到妈妈的手上,“您吃饭吧,妈妈。”
吃过饭又回到客厅休息。吴元对单小娇说道:“妹妹,几天前审案时知道了有这么一位报号山辣椒的单小娇,可没想到她就是我的妹妹。案犯交待时说你自杀了,今天妈妈讲到你,我才知道了这个奇迹。”
“我这不活得好好的么?”单小娇说道。
吴元说:“当然,今日跟妈妈跟你团聚,是我多年的心愿。妹妹啊,”吴元语锋一转说道,“有件事,还要求你能够做到。”
单小娇睁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事?”
“跟哥哥一起回去。”
“有什么事吗,我是要回去,但为什么非得和你回去?不是又要把我塞局子里吧。”单小娇不客气地说道。
“当然不是。小娇,你去年那件案子已经由办案单位呈文撤消了。这回是要请你去协助我们破案。我想有个事你一定会感兴趣,钻天猴侯要武已被击毙。”
“真的?”单站娇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苍天有眼哪!”
“你知道钻天猴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被通缉的杀人犯,还有一个也在丁占魁的望乡会,就是那个老不死的王胡。”单小娇说。
吴元说:“王胡真名叫王虎吧,你刚才说丁占魁他们的是什么会?”
“望乡会。你们警察太孤陋寡闻,连这都不知道。去年我们曾对牛满群队长证实过。”单小娇说。
“原来这个神秘组织叫望乡会,太好了。小娇,现在你必须协助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准确地摸清望乡会的情况。”吴元哥哥恳切地说。
“这么说你们要动丁占魁,要动望乡会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去年冬季牛队长把丁占魁抓住了,没过几天又放回去了,公安局搞的什么名堂?”
听了小娇的话,吴元陷入了一阵沉思。
“妹妹,我相信有些事情等你回去便可真相大白。”吴元说,“我还得告诉你,你舍生相救的土地佬小莲等是丁占魁罪案的重要证人,望乡会的人一定在到处找他们,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哥哥的话终于引起了单小娇的注意,她插嘴道:“岂但如此,必死无疑啊!唉,真担心他们,”于是吴元看到她皱紧了眉头,说,“好,我跟你回去。”
单小娇同意与哥哥一起回市里,兄妹俩便去向妈妈告别。无求拥着小娇在她耳边说道:“姐啊,到现在还没听到你叫声哥哥呢。”小娇一扭脸答道:“我在心里认他就算便宜他了,还用喊出来吗?”无求打了她一下,笑了。
兄妹二人向山下走去,众人站在大门外送行,无求看到乙虚师父的脸色煞白,又已怆然泪下。
很快,兄妹来到了七星河畔,踏上了七星河大桥,单小娇望着依然波急浪涌的河水不禁流下了几行热泪。她对哥哥说道:“这里,就是在这里,妈妈把我救上来了……”吴元拉住妹妹的手说:“人生难免会有噩梦,相信妹妹的噩梦过后定会否极泰来。请你答应我,这次回去必须去上学,一定要读到大学,这才是妈妈她老人家最牵挂的事情。能答应我吗?”小娇点点头。吴元又说道:“从你三年前见义勇为,直到这次大难不死,这一桩一件,妈妈都跟我说了。土地佬向你们透露了丁占魁团伙犯罪的证据,让牛队长拥有了制裁这伙歹徒的法律依据,这个土地佬应该是你们的卧底吧?”
“我的傻哥哥,你以为像电视剧胡诌的那样呢,动不动派个卧底。为了打败丁占魁,我们是得摸清他们的活动规律,知道他们犯下哪些罪行,可是他们那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歹徒,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就如同你说的是神秘组织,恐怕人没派进去就被他们给宰了。土地佬是我们的兄弟唐高中曾经救过的一个朋友,他在给丁占魁工作,就是翻译所谓的藏宝图。利用这个便利条件他把知道的望乡会的一些情况冒着生命危险告之我们,有一次与我们联系时突犯毒瘾,简直就要一命呜呼。大家凑了几个钱让唐高中找人买了一点五克**。唉!”单小娇停住话头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妹妹,说到伤心处了吧?你的故事很感人,勇敢点。你看前面就是公路,接咱们的车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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