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绕了条道回去。来的时候有秦度在一旁,他也有所依仗,若是单独一个人再遇到心怀不轨守候的阎西,没有第三人在场,他吃了亏也只能白吃。张潜并不是胆子大,而是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
回到住处,秦度正在给手下十名奴隶念诵《信仰经》,张潜没有打扰秦度,只冲其点了点头,便在一旁静静聆听着。
听了一遍,张潜发现秦度的念法在许多地方有些错误,不像岑微良那般念得精妙。所以,秦度念诵的《信仰经》也没有价值去学。
秦度做完了功课,有些讪讪地道:“我学得不好,念得也不好,见笑了。”
“唉,我也只听了那岑微良念了一遍,也没有学会。而且以后也没有机会学第二次了,人家不让我再去了。”
“那岑微良忒不是东西了,当初我跟他学的时候,他也不好好教。明里暗里索要贿~赂。我秦度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穷,可我就是不愿给。否则,我也不至于三年了,还只是三星弟子……”
张潜摇头叹了口气,召集了十个奴隶,拿着《信仰经》念了起来。他可不愿去倾听秦度的诉苦,要知道听得多了,万一人家哪天觉得某些话不适合别人听,很可能就会找他的麻烦。
“信我者昌,逆我者亡。仰我者生,忤我者死……”
只念了几句,一点都不正确,张潜就没有兴趣再念下去了,索性将《信仰经》的培养信奴的诵念部分撕下来丢给了十个奴隶,命他们自己去念诵领悟。
这一幕瞧得秦度整个的傻掉了。
“这样干,恐怕绝对完成不了章程上的第一个考核。”
“就算我一天到晚不停的念,你觉得会有用吗?”
秦度点了点头,对张潜抱以极大的同情。一时无话,各干其事去了。
回到屋内,张潜拿起了考核章程。
“新人考核章程第一个章程:十天之内培养出一名信奴!通过则晋升为一星弟子,通不过则开革。”
张潜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在白云书院悠哉悠哉修炼的美好想法要泡汤了。《信仰经》的基本念法都学不成,如何才能培养出信奴?这是书院故意为之啊。看来自己献出《炼金神术》时提的要求不够详细。不过现在反过来推想一番,即便他考虑得再周全,人家想要收拾他,难道还想不出办法来吗?
而且,现在,返回来的青春痘和斗鸡眼,正在冲手下奴隶念诵《信仰经》,虽然那二人也是念得错漏百出,但好歹人家到底是学会了一些。让张潜颇为的羡慕。
“咦,我又没学会念诵《信仰经》,为什么能听出他们哪个地方念错了呢?”张潜想了想,以手加额,“是了,我乃开悟之人,自然能听出问题。不过光能听出问题,不代表我就能听会。就算能听会,也不是十天就能办到的。算了,先在这里混上十天再说。如果没有办法,就自己离开便是。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有了决定,张潜就释然了。
他开悟了,无悲无喜。他看透了生死,虽然不想死,但真的死亡到来的时候,他也不会畏惧,反而会敞开胸怀欣然接受。
死是什么?当一个人出生的那一刻,就代表着死亡已经降临。已经在一个人生命中成长,死,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生命的一部分,生命的一个过程,一种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次的体验。对于死来说,与其悲伤,不如享受。
任何的命运,当你将它当成一种体验的时候,你就会平静。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张潜就搬把椅子在院中晒太阳。这让青春痘和斗鸡眼大为惊讶。同时也暗中欢喜。
“我毕小剑,最看不起那些不敢与命运搏斗的胆小鬼。哈哈,败类,你这个懦夫,估计你们家没有第二本《炼金神术》了吧?否则你再献出来,说不定会将你当成猪狗一般养着。就不用费心修炼啦!啊哈哈哈……”
青春痘一副怒其不争,疾言厉色的教训,他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连他自己就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哈哈哈,某些人是天生的懦夫,毕师兄你也救不了他。”斗鸡眼附和道。
二人都是一样的心思,如果这张潜反驳,他们就找机会创造借口收拾张潜,如果张潜不反驳,就有可能会振作起来。然后,他们就可以欣赏一场好戏,一个苦苦挣扎却最终失败的精彩故事将呈现在他们面前,当看见张潜最后因为幻想破灭的那种极度痛苦,会令他二人感觉到更大的享受。
所以,不管张潜是这两种结果中的任何一种,都是他们想看见的。
但张潜的反应却是第三种。既不反驳,也不振作,只是嘴角边漾起了一抹浅笑。
青春痘和斗鸡眼又冷嘲热讽了一番,却犹如对着木头呵斥一般,觉得没意思后,就打算转身去培养信奴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张潜突然暴起,不知从哪里捡来了半截黑砖,砰砰两声,照着青春痘和斗鸡眼的后脑勺,一人来了一记。
扑通扑通两声,青春痘和斗鸡眼像两截木头一般栽倒在地。刺鼻的血腥味便逸散了开来。
好半天,这二人方才清醒过来,再看向张潜的目光中,畏惧多过了愤恨,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败类明显着是知道混不下去了,破罐子破摔,死到临头想拉个垫背的,老子又何必陪他一起死?
因为是他们撩拨的张潜,因此也不敢举报。张潜这两砖够狠,让这二人晕晕乎乎了五六天之久。
张潜懒得与这种无聊的人一般见识。要知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这个世界上,存在最多的人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而是不好不坏的人,当你软弱的时候,他们就露出狰狞的獠牙,当你强横的时候,他们就像小狗一般晃着尾巴。
这二人就算想报复,估计也会在没有极大的把握之前,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没有人再打扰张潜,因此,张潜每天都享受着温暖的阳光,聆听着角落里的虫鸣鸟语,嗅着几株院落中盛开的菊花香气。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可以当为享受的时候,只会觉得一切都都是美的,都是一种体验,一种享受。他,与自然融为一体。
张潜就是这样的人,如果通过努力可以有机会达成某件事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努力,当明知道结果已经注定的时候,他也不会悲伤,只会好好享受这段时间。
十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第九天,张潜聚齐了十个奴隶。
“这八天,你们玩得爽吗?”
“很爽。”
“信仰经大家都天天背诵了吗?”
“背了。”
“那好,我随机抽察几个,看你们有没有偷懒,对了,你,就是你,背一背。”
“信我者昌,逆我者亡。仰我者生,忤我者死……”被指中的是一名模样还算机灵的十岁少年。一字不差,将数千字《信仰经》背了出来。
张潜又指了几名,都背得有模有样。
“那你们理解不理解这一千字的意思呢?你,讲一讲这信仰经的意思。”
“是。就是说信仰主人的可以昌盛,违逆主人的必定死亡……”这名信奴年龄十二岁,解释得也完全无误。他神色中难免有些得意。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赵诗文,俺爹妈起这个名字是盼着我能吟诗作文考中状元。俺小时候饱读史书,文采不错。要不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我也不会被卖到白云书院做奴隶……”
“呃……打住。名字不错,解释得也不错,可是我认为你根本没有理解《信仰经》。”
张潜的话峰回路转,一下子让赵诗文愣住了,其余九个奴隶也很是奇怪。
“主人,小人真的理解了。讲释得也没有错误。”
“呃……那我问你,为什么我的牌位上没有收到你的信仰之力呢?”
“这……”这名叫赵诗文的一下子傻掉了。是啊,既然理解了,可是他却没有产生对张潜的信仰。这能叫理解吗?
其余九名奴隶也是这般感觉。当然如果张潜不提示的话,是不会有人思考这个问题的。
这确实一言说出了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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