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相思靠在车壁上回过神,看向欲言又止的石榴。
“小少爷他……和姑娘很是亲近。”石榴说完这话就想自扇嘴巴,她是姑娘的丫头,当然什么都要向着姑娘,小少爷虽然是个孩子又有些可怜,但是姑娘做出什么决定都应该是对的。
相思想起那个软软的小家伙,点了点头道:“薛姨娘教导的不错。”
石榴不敢再多嘴只是从暗格里将茶具拿了出来,安安分分的给相思沏了杯茶,到是相思继续说道:“若是他一直如此,又能平安长大……”
再如何,石榴没明白可料想也是姑娘给予的承诺。
马车远远的靠近别院,门口的老奴就出来迎接,这一次何氏并没有避嫌,而是带着孟霍然一同来到别庄,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事情还是早些说开的好,否则让那位古板的侯爷察觉到什么,日后必然会对相思心存芥蒂。
那老奴之前已经接着信,见着何氏与相思相继从马车上下来,孟霍然还在一旁下了马,便赶紧上来请安。
何氏没有见过这位老嬷嬷,但是相思见过,她快一步走上前去给那嬷嬷微微一福,笑道:“今儿到是让嬷嬷亲自出来了,外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在一旁的何氏见状便知道这位老嬷嬷必定一直伺候关老夫人,便也笑着道:“今儿是我们打搅了。”
“不呢,不呢,咱们家老夫人病的这些日子来的人也少,平日里也闷得慌,正等着夫人姑娘来呢。”老嬷嬷眯着眼睛,皱着皱纹热情的在头里带路。
孟霍然在后头嘱咐了相思几句,这才跟着迎他的小厮去了老侯爷自己的书房。
何氏用眼神瞥了瞥儿子,便跟着那老嬷嬷与相思一同去给关老夫人请安了。
孟霍然一路走着,总觉着肩上的担子很重,心里的话反复转了个圈,只觉着再无遗漏才挺起胸膛。相思的事情何氏不可能与老夫人多言,毕竟人家是病人,万一再为相思的事情急出问题来,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然而这事儿也不能让父亲定安伯来,京都里的人耳朵都灵,这要是皇上的亲信私下去见永昌侯的老侯爷,没事都有人能鼓捣出事儿来。
也唯有他这个能代表父亲的长子,一个爱护妹妹的长兄才可以仗着年纪多言几句,哪怕说错了,老侯爷念在他尚算青涩,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进去的时候老侯爷还在写字,孟霍然便站立一旁,静静等候。
老侯爷不慌不忙,直将最后一行字写完,才让人送水净手。”
老侯爷见他说话不似作伪,到是有所触动,再想老妻提起相思总是赞不绝口,时不时想念,心里就有了计较,总觉着便是自己那个任性的女儿也没相思与自己的老妻那般性格相似,也难怪有些人坐不住了。
“你可否知晓三娘为何被人惦记?”
孟霍然没有隐瞒,低下头道:“可是那位礼亲王王妃?”
“正是……”老侯爷难得叹了口气,若不是老妻因为杨王妃的事情吓破了胆,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养出那样的性子,如今倒是好了,没有沾染皇家没有卷入世家,到是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孟霍然没有插嘴,直等到老侯爷喝了茶继续道:“我也曾经见过那位王妃,也不知道老天是个什么意思,三娘都快和那位一个模子刻出来了。”
“这……”
“但是三娘的性子却不完全像那位!”老侯爷一摆手道:“理智聪慧到是与那女子很是相似,然而低调稳重却与她外祖母一般无二,若是没有前者,三娘应有极好的前程。”
孟霍然确实从来没见过相思去参加什么诗会,更很少与同龄的姑娘出去游玩,除非必要或是年纪稍大了,何氏带着她出门她才会跟着出去,再有便是小郡主那个疯丫头带着,更别说参与男子这些政事了,她是连邸报都不爱看的人。
安安静静的待在后院,可在做生意方面却老辣独到,当年他和相思借钱,她几乎倾尽所有,他一开始以为相思只是兄妹情深,但随着后来他旁观相思开铺子与小郡主凑份子,几乎没有一样赔钱的买卖,但又大多挂着豫郡王府的名头,此后就算被二叔发现,钱也是要不回来的,高明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若是前朝,那位离经叛道的公主当政的时候,杨王妃指不定还能一展才华,可惜了……小子,你要明白,三娘所做才是聪明人。”老侯爷似乎看出孟霍然的心思,捻着胡须说道。
“那谁要利用相思?”这是孟霍然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在家他不好问父亲,这会子似乎就没有了约束。
“谁?”老侯爷讥笑道:“觉着三娘有用的人,当年那么多人想要求得杨王妃,只可惜到让病重的礼亲王截了胡,有些人可还是念念不忘呢,如今要是能再续前缘……岂不美哉?”
孟霍然陡然觉着自己听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可是老侯爷仍旧继续说道:“如此奇女子,若是无人争抢才是奇怪,有人挣便有人恨,要杀她斩草除根也不奇怪。更何况三娘与那位那么相似……你觉着有没有人怀疑三娘的身世?”
“不可能!年纪对不上!”孟霍然立刻反驳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还有人说当年那位杨王妃与礼亲王只是诈死……兴许还在什么地方活着呢!”老侯爷慢悠悠品起了茶。
三娘的身世当然没有问题,那是的的确确从关氏肚子里出来的,小时候长得也与那位不同,但是这个世上只要是有人想让她变成礼亲王的遗孤,那么就算相思与父母滴血认亲,也不一定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真亦假来,假亦真,事在人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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