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夜暗暗记住来时走过的路,他心里明白,这地方不是久待之地,姓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找自己的晦气,自己得找个机会溜出去。
两人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前。秦牧夜离老远就闻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香味,心想大概这里就是厨房了。
院门没关,两人径直走了进去。只见院子东西两旁两大溜房屋,房子外面挂满了辣椒干菜等物,院子一角是一个大柴火堆,旁边整整齐齐码放着劈好的柴火。屋子里不时有人进出,里面传出切菜吆喝以及刀勺之声。
“白大叔,白大叔。”白泽叫了两声,屋里没什么反应。这时正好有人挑水从白泽身边走过,白泽连忙叫住了他。
“六子,白大叔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秦牧夜看了看叫做“六子”的那个人,发现对面是个半大小子,个头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大概比自己大个两三岁;脸上憨厚中又透出一股机灵劲儿;因为经常干活的原因,皮肤黝黑,身体健壮。
“原来是白泽大哥啊,白大叔在啊,刚才我出来的时候还看见他呢。”
“那我刚才叫了好几声‘白大叔’怎么没反应呢?”
“这个点儿大家都正忙着呢,估计白大叔在屋里帮忙。屋里又太乱,估计白大叔没听见。”六子边说着边把肩上的扁担放下来,“白大哥,先帮我看一下这两桶水,我进屋给你叫去。”说着六子一溜小跑一边叫着“白管事”,一边跑进了东面那排屋子。秦牧夜看了看那排屋子,发现屋子外墙上写着两个白色的大字——“上厨”,又看了看对面那排房子,上面写着“众厨”两个大字。
不消片刻,屋子里便走出来一个中年胖子,一面走一面用围裙擦手。六子从胖子身后一溜烟跑过来,伸手抄起了水桶上的扁担扛在了肩上。
“白大哥,有事你们先聊,我干活去了。”说完便挑起两桶水奔厨房去了。
白泽往前迎了两步,一拱手笑着问道,“白大叔,你这个厨房大管事怎么还亲自上阵啊?”
“行了,你小子别挖苦我了。老宫主就爱吃我做的菜,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哪当得上厨房的管事。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白泽一扭身,一手扶住秦牧夜的肩膀,把他推到自己前面。
“问白管事好。”
“白管事好。”秦牧夜老老实实地问了个好。
白管事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牧夜,对白泽说道,“这小孩儿面相倒是挺奇特的,新雇来的?”
“不是雇来的,是因为别的事,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反正是大总管亲自安排,让他到你这来的。”
“这种小事还用大总管亲自安排?”白管事有点错愕,“我看他年纪比六子还小好几岁,他能干什么呀?大总管有没有吩咐说让他干什么活啊?”
“这大总管到没交代,不过大总管说了你别欺负这孩子,说让你随便给这孩子安排点活儿就行了。反正这孩子就干一个月,你随便安排吧。”
“一个月?”白管事心说一个月还值当雇人,尤其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
“白大叔,我还有急事。大总管那边还等我去撵他们呢,我得赶紧走了,要不赶不上了。告辞告辞。”
“诶——”白管事还有话想问,但是白泽一拱手转身一溜烟跑了。白管事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这哪像是雇人干活儿啊,分明就是来玩儿了。
白管事突然心里一动,围着秦牧夜转了好几个圈,上上下下不知道打量了秦牧夜多少眼。秦牧夜让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心说这人有病啊,又不是相姑爷,哪有这么看人的。
白管事冲秦牧夜微微一乐,“小兄弟,你认识大总管?”
“认识啊。”秦牧夜心说我刚刚在大门口认识的。
“熟么?”
“熟啊。”秦牧夜心想反正说熟总没有坏处,再说了,到底多熟算熟,我还跟他说话来着。
“那小兄弟贵姓高名啊?”白管事又问道。
“秦牧夜。”秦牧夜心里奇怪,自己不过是受罚来这儿干活的,这人干嘛对自己这么客气。
“怎么不姓白而姓秦呢?”白管事自言自语道。
白管事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秦牧夜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秦牧夜刚想张口骂“你才姓白呢,你们全家都姓白”,可转念又一想人家全家本来就姓白啊!秦牧夜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啊,问东问西的,怎么就认为自己应该姓白呢?
秦牧夜突然心里一动,然后又把刚才白泽跟白管事两人的对话仔细回忆了一遍,心里大概有点明白白管事心里怎么想的了。
“白管事。”秦牧夜故意低声说到,然后故作神秘地看了看周围,“我只能跟你说我姓秦,不能跟你说我姓那个,明白么?”
“哦,明白明白。”白管事连忙回答道,秦牧夜心说你明白个屁啊。
“不光是跟你得说我姓秦,跟所有人都得说我姓秦,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能明讲的,明白?”秦牧夜心说我本来就姓秦,我也确实跟别人都说我姓秦来着,这我可一点儿都没说瞎话,至于你心里怎么想,又明白了什么跟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管事一脸的坏笑,“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我说呢,你跟大总管长的怎么有那么点连相。大总管平常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想不到……”
“嘘,别说了。”秦牧夜赶紧打断了白管事的话,要不然还不知道他还能说点什么好话出来。
“你自己明白就行了,谁也不能说,什么也别问,尤其是大总管。你要知道,地位越高脸皮越薄,你要是嘴不严,说不定就咔嚓……”秦牧夜边说边用手在白管事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白管事一捂嘴,连忙看了看周围。
“多谢小兄弟提醒。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大总管怎么把你安排到我这来干活儿啊?哦——,是不是在家淘气挨罚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把姓木的两个跟班揍了而已?”秦牧夜心想自己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机会溜走,要是谁嘴快先把自己受罚的事捅给了白管事,自己岂不被动。倒不如自己先说出来,到时候就算真有人跟白管事说了,反而让他更加相信自己。
“姓木的?木长老?你?”白管事有点不大相信,“揍的谁呀?”
“一个叫赵悬,一个叫李迁。对了,还有一个叫王奎的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这仨小子我都认识啊,都不是什么好饼,平常缺德事没少干。不过他们几个多高的修为,我大概知道个**不离十,要说你把他们揍了,我有点儿……。嘿嘿,你也别多想,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是有人给你站脚助威啊?”
秦牧夜心说你就是不相信我一个人把这几个小子揍了,还是不是有人站脚助威,倒是挺会说话。看来我不给你露两手估计也唬不住你。
秦牧夜一指墙角的柴堆,“白管事,咱们到那边去。”
秦牧夜走到柴堆跟前,看了看地上的柴火。一边码放整齐的是已经劈好的柴火,那些还没劈的柴火大部分都是一尺左右的原木,有粗有细。秦牧夜挑了一根小腿粗细的木头,在手里掂了掂。白管事在一边看着,不明白他要干嘛。
秦牧夜用手抓住原木的两头,暗暗运用玄气,低喝一声“开”,竟然像拧麻花一样把木头拧了个粉碎。秦牧夜拧木头的时候面向墙角,背对着院子,因此也不怕有人看见。
白管事心里暗暗吃惊,手劈木头见过,踢木桩也见过,拧木头他倒是第一次见。要把木头像拧麻花一样拧碎,难度起码是劈断木头的好几倍。
白管事名叫白乘福,和大总管白玄清宫主白乘云都是同宗。他也修炼玄气,但是天分不高,三十多岁了修为才到化津期而已,要不怎么只能在厨房当个管事。白管事自问自己化津期的修为用手劈断这么粗的木头都困难,更不用说把它拧碎了,看来秦牧夜说的因为揍了李迁和赵悬而受罚来厨房干活的事是真的了,也因此更认定秦牧夜和白玄清关系不一般。
“厉害厉害,不愧是大总管调教出来的。”
秦牧夜把手里的碎木头扔到地上,拍了拍手,对白管事说道,“这回信了吧,大总管的事别再提了啊,你心里明白的。”
“是,是,我明白。”
秦牧夜又问道,“白管事,既然我都交给你安排了,你看我能干点什么活儿呢?”
“嗐,还干什么活呢,又不是外人。”
“那不行,最起码也得做做样子,不能太不像话不是,要不别人看见了说长道短换乱揣测反而不好。”
白管事略微一思索,“那这样吧,既然你非要干活,那这堆柴火就交给你了。厨房里杂事太多,又乱,现在天又这么热,你就别到厨房帮厨了。我一会儿让人到后院给你单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你自己单住一间屋子,你看怎么样?”
秦牧夜一拱手,“那就多谢白管事了。”
秦牧夜心想:我暂且在这儿忍耐两天摸摸情况,找机会开溜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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