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明道理就很不易了,要寻个公式也难,还要寻个叫人满意的公式,坦的数学功夫定是很深了。”
“哈,正相反,他的数学功夫平常的紧,还得借助他人才能完成他的绝学《相对论》,给出一个人人称奇的公式,但坦的眼光之高,见解之深却是无人能出其右,这也是世人公认的,方才说他与人争辩,尽管结果对他不利,可任谁都承认,恰恰是他指出了微粒学问的精髓所在。他就好比是你们习武之人,空有一身内劲,但招式平平与他很不相称。
我曾想过坦为何会有如此与众不同的见解,未尝没有我们前面说到的原由,就是跳出常人的感知,换一个样子对待事物,看法自然就不同了。顿岂非也是这样,你看他是怎样找到引力的,先是看到果子落地,这是常人眼光能看到的,他由一点推开去极致,将万物落下看在眼中,仍是常人的眼光,却把寻常的眼光看到极致,再进一步,脱开地球,面对的是无限天地,常人眼光不及之处,该怎么办?他明明看不到,却不阻碍他像神灵一般审视天地,这不就是跳出常人感知么,神仙会怎样安排,让万物相互吸引罢了。起初顿是人,到这里是神,接下去他给出了公式,又变回人,总的说来引力公式是以常人感知为根基弄出来的,多少有取巧之嫌,尤其是引力常数,到底意味什么,没人去说清,像是神留下的痕迹。”
“您这话是甚么意思,公式弄出来不就是教人看明白么,怎地以常人感知为根基成了取巧呢?若不以我们的感知为准,又该以甚么为准?”
“我的意思不是以谁为准好,以谁为准不好,而是不论以谁为准,都应把道理讲清楚,也正是你开头的那一问,要找个公式,还得找个好公式。顿的引力公式就显得牵强了,并没能说清来路,只能拿来计算。
坦在这一面上就高人一筹,每每想人不能想,同是一件事,他偏能想出花来。以前说过他,他自己说的,光在任何时候看去,速度都不变,光速究竟有多快,谁的眼光也分辨不出,如此说法就已经与众不同了,一开始便超出常人感知设限,站在神的位置行事,但作为一个常人,他不得不为此经受考验。同样一个东西,没人碰它,它会无缘无故短去,同样做一件事,没人理会,它会莫名其妙耗去时间,这种事你信不信,会不会当真。从平常的见识想,这些算不上是异想天开,根本就是胡思乱想,坦自己没有被寻常的认知所迷感,所有不合常理的事他都是泰然处之,先是过了自身这一关,接下来还得直面世人的质疑讥笑,有甚么法子,谁叫他用神的眼光,没人明白他为何那样想,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有没有人真正清楚他见到了甚么。他本是平常人,却籍由一缕亮光而窥破天机,天地间处处不同又处处同,人们原以为天地处处是相同的,可坦却说你们弄错了,你们看到的天地其实处处是不同的,于是世人笑他骂他是疯子,坦只能无奈,很可能在心里偷笑,要说处处相同却也不算错,那该由我立于天地之外,以神的眼光看去,天地处处相同了,因为是我用一缕亮光将处处不同都抹去了,这与你们所说的处处相同又怎一样,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可这个话他更不好说出口,他自己也会头痛,倒不是别人笑骂他,而是相同不同该如何讲的明白,只说不同就已是千夫所指,再回去讲处处相同,不是更教人不可接受,不明内情的还道我是认错,承认先前所讲的错了。其实相同也好不同也罢,说到底仍是个眼光问题,都不算错,只是看你怎样感知,用谁的眼光。”
“坦后来怎么做呢?”
“没法子么,由人去吧,也不必向谁去分辩,时间久了自然就明白我对不对。不过他也没闲着,想着法子找一些证据。”
“他还做了甚么呢,找的是甚么证据,真叫人想不透。”
“你要是坦会怎么做?事情你已大致了解,身为一个常人你明白到了处处不同,若当自己是神,你明白其实你是一视同仁,处处并无不同,不同的只是处处本身。”
严勤想了想道:“还是应该弄清楚处处不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咦,怎么说?”
“刚才说了,事物的大小会变,时间也会变,那就想啊,不管大小也好时间也好,如果是往少了变,那变去的部分上哪儿去了呢?如果是往多了变,又是从何处多出来的,原本的事物又再做什么呢?”
“说的不错么,又该怎么解答你这些问题呢?”
“这怕是又要借用神的眼光了,常人的种种不同,常人虽能感知,但并不是常人自己造成的,还是神安排的结果吧。”
“哎呀,看不出来么,你的悟性越来越可以了,以后若是习不成武,就转行做学问好了,以前有顿,后来有坦,再接下来就是你勤啦。”说罢哈哈而笑,严勤只能呵呵的傻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熊老接着问:“用神的眼光又该怎么看?”
严勤忙摇摇头,“一时片刻,哪里想的明白,您就直说坦最后是怎样想的,省得我乱猜耽搁工夫。”
“就算是猜猜也好么,一个人干讲有甚么意思,说书你听过吧,光是先生讲总是没趣,还得听客起个哄打个插的才有趣么,我平日授课也许他们堂上评点,才更容易听进去嘛。
好了,言归正传,坦究竟用的甚么法子呢?真跟你说的差不多,他细细琢磨起处处不同,尤其是时间怎会不同的,这一点的确是最教人费解,也最引人入胜,无数人为之着迷。当你站着或坐着不动,或躺着睡觉,时间会的流逝,当你走着跑着,只要动起来,时间会过得慢些,这是为什么呢?时间都到哪里去了,时间又从哪里来?这是常人都会想的事,坦也这样想,但他不是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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