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娘恩典。”水玲落面带感激的谢恩,便由青禾搀扶到了皇后手底下的座位上坐下。
皇后见水玲落倒是依旧乖顺,脑子也灵光不少,便多了些和颜悦色起来,“你刚才说的倒是有理,那么依你之见,这事本宫该当如何处置?”
“娘娘心中必定早有计较,这是要考妾身呢。”水玲落一脸受寵若惊,不敢拂逆推辞的严肃了神色,“依妾身看,两位小姐来不来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太傅大人听话,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捻着手里佛珠的动作一顿,眼睛一眯髹。
“娘娘您忘了么,不管是两位小姐也好,燕王妃也罢,太傅大人不管怎么说,可都是能做得了她们主的,生身父亲呢。”接过青禾递来的热茶,揭了盖子,水玲落垂眸朝杯中茶水吹拂了几口香气,才微微抿了一口。
皇后一愣,不由哼了一声,“你若不提,本宫倒还真是忘了,胭脂雪那小贱人,可也是他胭博渊的种。”
毕竟彼此有了这么一层关系,而且又有本来熟悉的胭脂雪却突然像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在前,几番明争暗斗之下,她还真的差点忘记了,胭脂雪可是胭博渊的女儿。
现在想想,胭博渊居然养出了这么一个屡屡跟自己和煜儿作对的女儿,看来,恐怕真是生了背叛之心了……
想到这,皇后面色一变,“可那又如何,太傅现在既然已经不听本宫之言,本宫要想让他听话,谈何容易。”
“娘娘宽宥,提拔太傅是看得起他。可娘娘想过吗?”搁下杯子,水玲落用丝帕擦了擦嘴角,对皇后笑的意味深长,“这狗啊,你总是给他肉骨头吃,难免会让他恃宠而骄,懒怠了不说,长此以往下去,恐怕还会忘了娘娘这位主子的好。不若有时骨头,有时棍棒,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他才能将娘娘,铭记于心……。”
“照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本宫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了?”皇后冷冷凝视水玲落,目光明暗莫辨,“可你要知道,本宫太子,现在都还和太傅拴在同一线上,太傅有无背叛,还只是猜度,并无确凿证据。
这样的一个巴掌,绝对比得上十句百句够狠够绝的废话。
故,被一个女人如此打脸,就等于是被羞辱,这绝对,是一个男人所不能忍的。
果然,燕陌一下就被打蒙了,捂着被生生打出了五根指印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胭脂雪,“你,你竟然……。”
冷冷将手从燕陌掌心抽回,胭脂雪扯出一抹残忍的冷笑,“五皇子贵为皇子,难道,连为人最基本的自尊自爱,都不懂么。”
说罢,看也不看燕陌一眼,拉起看傻的流苏,绕过燕陌,前往偏殿。
久久,燕陌久久都未回神,冷风扫过他,残花枯叶落在他的身上,他都毫无所觉。
等到回神时,一连串晶莹的水珠,从他闭上的眼角滑落。
“胭脂……胭脂……胭脂……。”魔咒一般呢喃着,每念一次,燕陌那揪在自己心口衣服前的手指就会收紧一分,脸上痛苦的模样,就好像,被手指揪紧的,不是衣服,而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直到紧无可紧时,他的呢喃方才停止,紧闭的双眼,嚯的睁开。瞳孔漆黑的像深不见底的深渊,眼白布满了血丝,呢喃辗转成了低低的笑声,“呵呵呵……你可以讨厌我,憎恶我,可你不该啊胭脂,不该侮辱我对你的情!”
说到最后一句时,方才所有为情疯狂的神色全都不见,只有恨,只有狠。
“这是你逼我的,这都是你逼我的……。”缓缓松开了紧揪在心口处衣服的手指,再漫不经心的将揪出的皱痕一点点的抚平,燕陌笑了,笑容跟以前洒脱不羁纨绔公子的模样很不相同,有些冷酷,有些残忍,有些阴戾。
眼见蔬果点心飘香四溢的偏殿近在眼前,胭脂雪便自发的先打破了一路的沉默,“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本王妃同五皇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跟在后头的流苏微微一颤,“奴婢不敢。”
“你记住,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其实是很脆弱的,在面对现实时,尤其如此。”胭脂雪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有时心里的秘密多了,憋得慌,偶尔吐露些,兴许能找到些舒畅,“人,是要向前看的,不能永远只活在过去里,这样,终究只会,害人害己。”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个道理她也懂,只可惜,她做不到。
至少现在,她无法完全做到。
所以,她希望别人可以做到,尤其是对极度有愧的燕陌,她是真心的希望,他可以走出过去,忘了胭脂雪这个人,从此,可以继续做他那个潇洒风.流的五皇子,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那时她一直向往的东西,她既然得不到了,那便,让燕陌得到罢。
这一刻还在这么美好想象的胭脂雪,却完全没有料到,她的‘好意’却生生的改变了一个人,亲手让自己设好的棋局,大乱。
流苏听到胭脂雪这么说,突然,噗哧的捂嘴笑了起来。
惹得胭脂雪一阵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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