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树望
花道水接口道:“这匹马是在她夺马逃走时被无铁先生射伤的。 ”
“她的马既然被箭所伤,应该逃不了才是,为何偏偏被她逃走了?”方祖贤的眉头微微一皱。
此时,林无铁打马跟了上来,说道:“你忘了黑子这个人了?当时,黑子就是趁我们几个将心神付于战场之上时,伺机解了她的费绳索,并夺马护着她离去。”
“黑子也走了?”方祖贤一听是黑子趁机将人救走,心中不由大悔,大恨当初不应该将黑子留在身边。
如今回头细想,蓦地发觉这极有可能就是白影之计。先是一路上引领自己等人穿过诸多城关,以使得自己戒心日益渐减,接着便是故意调走青岭关的一半守军,让自己有较大的机会破关而出。为了不让自己等人起疑,更是让青岭关的守军与自己生死相搏,并任由自己洗劫了青岭关的诸多库房。
在此之前,白影早早就布下黑子这枚棋子,并让这枚棋子与自己一行巧遇,使其混入棋局之中。然后,再安排出之前调出城外的青岭关守军与紫衫中年人对战,并趁自己解围之际,伺机救走白辛……
方祖贤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从推断臆想中清醒过来。
随即,方祖贤眉头又是一皱:白影耗费如此大的代价,几经周折,难道仅仅是为了解救白辛?这似乎不太合乎白影的为人。
如果白影真的想要解救白辛,他应该会有更好更直接更省气力的办法,而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周折费劳。
一念至此,方祖贤很想勒马回头,但心里头却突地泛起一种再往前看看的心绪。
“走,再往前探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说着,方祖贤打马沿着那一长溜马蹄印直直追了过去。
……
黑子紧护白辛身侧,见白辛突然顿马,也急急勒缰,不解地道:“殿下,为何住马不走了?”他不敢催促白辛继续赶路,只能婉转地道:“方祖贤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走了……”
白辛手掌一竖,止断黑子再言,道:“就是得让他们察觉。”接着,手掌再竖直往下一切:“动手!”
白辛的手掌往下一落,登时便听见一阵刀剑出鞘声,话音消散的那一瞬间,只见数人从马上栽落地上,每个人的脖颈之上都显现一条较粗的红线,红线之处正细雨般地朝天喷洒着血雾!
黑子见了,心中登时大惊,张嘴半天,才垂首低声问道:“殿下,这些人可是白影堂外司的精锐……”
白辛没有答话,或许是黑子还不够资格让她回答,只见她的手缓缓抬起,手与肩平的那一刹那,五指忽地收拢,再猛地探出一根手指头,侧指黑子,冷冷地说道:“杀了他!”
黑子本来就已心惊,再见白辛的手抬起,五指并拢之时,他便心生警觉,右手悄然按在剑柄之上。当他再见白辛的手指突然探出指向自己,心手俱动,立即拔剑在手,调马避退。
黑子并不怕死,否则,他也不会与人为奴这么多年,但是他却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避过两把断魂之刀,再一剑格开直刺过来的长枪,高声呼道:“殿下,这是何意?若是想让我黑子死,只要殿下一句话,黑子我绝无二话,反手抹脖便是……”
话还未说完,黑子的腿上便重重地挨了一刀。
黑子吃痛不过,险些从马上跌落,狠狠地瞪了白辛一眼,咬牙舞剑与其他几人战成一团。
白辛冷眼相观,略一沉吟,冷冷地说道:“手脚放缓些,别让他死得太快,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些生死相搏后的痕迹。”
说完,撇开腿蹬,跃身跳下马来,从另一匹马上取下一个包袱,转身便往从林处走去,边走边回头道:“事情做完之后,不用清理痕迹,再有,走时记得用我骑过的那匹伤马带他的尸身回去。”
白辛这话自然是对围杀黑子的几个人说的,而她所说的那人的尸身,应该就是黑子无疑。毕竟黑子是白夏国白影堂的重要人物,即便死了,也得让他身归故乡。
身子将隐入从林时,白辛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突地转过来身,朝正在厮杀着的几人高声说道:“多兜几个圈,方祖贤他们应该没这份耐心与这许多时间来查探个究竟的。”
再略一沉吟,接着说道:“回去之后,务必转告他们,我还活着,更会活着回去的。”
说完,身子一转,瞬即消失于从林之中……
方祖贤看着地面上经过激烈厮杀后留下来的痕迹,看着痕迹上的那数具尸身,第一次感觉到不可思议。
其他追赶而至的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林远与赫连虎仔细察看并丈量过地面上的各种痕后,说道:“看来,他们的确是在此处发生了分岐,并在此处相互动了刀兵。”
方祖贤转头问向沙无用:“有没有发现黑子?”
方祖贤自从在青岭关再次被众人诚拥为龙头之后,在众人面前,他再也没有以兄长相称于花道水沙无用等人。他很清楚,他已经不再是八十里井的那个方祖贤了,除了为了自己之外,更得为其他众人的前程命运担负一种责任与使命。
因此,他不只是不愿以弟自称以尊几位结义兄长,更重要的是不能,不然,他将在众人的心目之中失去应有威信。当然了,有一个人是完全例外的,这个人就是曾经救过他的命,并让他在这个尘世间感觉到那种近乎于没有私心的血缘兄弟之情的林远。
沙无用一听,自然明白方祖贤话中所蕴含的深意,然而却不得不装作毫无所察一般,沉首回道:“没有。不过,从他们退走时留下的痕迹来看,那个人应该是被那些突然出手袭击自己人马的人给带走了。”
方祖贤点了点头,蹲下身子,蹙眉看着地上的蹄印与各种痕迹,道:“从那个人的坐骑蹄印来看,那个人应该是曾经下过马。”方祖贤指着地面上的蹄印,说道:“这匹马后蹄蹄印与前蹄蹄印的深浅明显不同,应该是被无铁先生射伤过的那匹马。”
方祖贤指点着地面上的痕迹道:“再看看这匹马在此走动时的痕迹,在此处较深,而在这周围转动时的蹄印却是显得较浅,很显然,马上的人一定曾在此处下了马。”
众人随着方祖贤手指的指点仔细察看了一番后,纷纷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可是,她下马之后却没了痕迹,看不出她到底是逃走了还是被掳了。”方祖贤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竟隐隐凝成了一个川字。
“被掳?”花道水不解地问道:“他们都是一伙的,怎么会掳人?”
“这可不一定。”方祖贤伸手指着身子四周的蹄印与厮杀过的痕迹道:“他们曾在此处突然顿马住步,可是,却不知道因何而相互厮杀了起来。从这些被一刀毙命于地的人的脖颈上的致命伤痕来看,他们都是在此处立马停步时,被身边的人突然痛下杀手,个个都是一击毙命。显然,他们在此之前并未对自己人有所防备。”
“难道是黑子下的手?”花道水道:“可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何?”
“不是黑子。”方祖贤指着不远处一匹倒卧在地上的马,道:“那不是黑子的坐骑么?”
方祖贤起身走近那匹马,再次蹲下身子,细细察看了一番后,继续说道:“从黑子的这头坐骑身上的伤痕来看,当时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
“当时,黑子等人趁我们不留意救走那个人,然后,当他们来到此处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而后,又突然被身旁的同伴骤下杀手,将随行中的几人,也就是现在躺在地上被一击毙命的几个人,全部杀死。”
方祖贤的右手横于胸 前,托住左手的手肘,左手的手指不经意又沿着脸庞滑至下颌,拇指不轻不重地叩击着下巴,说道:“当黑子发觉情形不对时,立即退走避开。可是,由于对方的人马较众,很快他便被团团围住。”
方祖贤轻轻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数人围攻黑子的场景:“由于对方人马远众于黑子一人,不多久,黑子的坐骑便被那些人伤极而倒毙,而黑子也随之翻倒在地,并被倒毙的马匹死死压住右腿,之后的黑子,估摸着或是被掳或是被杀。”
花道水眉头一扬:“你何以如此确定当时黑子曾被倒毙的马匹压住过腿,而且能肯定是他的右腿被压住?”
方祖贤两眼猛然一睁,往前再走出一步,蹲下身来,指着地面上的痕迹道:“诸位请看,这匹马的马腹之下,有一条腿被重压过后留于地面的痕迹,而且,这条深痕的四周也有黑子被压制后,身子和手所挣扎过的痕迹。”
“从地面上的痕迹来看,黑子曾经想极力挣脱,但是,他挣扎的时间不长。”
花道水又问道:“你又是如何确定黑子挣扎的时间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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