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32 两个青年
成帝阳朔三年三月,东郡落下八块陨石。
六月,颖川郡铸铁官所属服劳役的申屠圣等一百八十人,杀死官员,盗取军械库武器,自称“将军”,经历了九个郡。成帝派丞相长史和御史中丞前去镇压,他们按战时条令行事,将申屠圣等人全部杀死。
秋天,大将军王凤患病,成帝几次亲临探望,握住他的手,流着泪说:“将军染病,如有意外,平阿侯王谭将接替将军!”他叩头哭泣说:“王谭等虽是臣的至亲,但他们行事奢侈,僭越礼制,无法统率百姓。不如御史大夫王音谨慎小心,臣敢以性命保举他!”原来,王谭为人傲慢,不肯侍奉王凤,而王音对王凤十分恭敬谦卑,就像儿子对待父亲一样,王凤于是大公无私,舍亲取疏。
另外,王凤把一位待业青年托付给成帝和太后,他就是王凤的侄子王莽。王莽字巨君,由于父亲王曼早死,赶不上封侯,他只得看着堂兄弟们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自己则独守清贫。他于是勤奋好学,穿着和儒生一样,师从沛郡人陈参。他侍奉母亲和寡嫂,抚养已去世的兄长之子,都十分谨慎和周全。对外结交英俊之才,对内事奉各位伯父和叔父,都很有礼节。如今大伯父王凤患病,他侍候在旁,亲自尝药,弄得自己蓬头垢面,几个月都没有休息。
还有一位刚入仕途的年轻人,现在也被托付给成帝和太后,他就是太后姐姐的儿子淳于长。淳于长字子鸿,也是魏郡元城人。他先前凭借亲戚关系当上黄门郎,现在王凤患病,他也十分卖力,因此王凤特地关照一下这位外甥。
成帝任用王莽为黄门郎,又擢升淳于长为列校尉诸曹。
王凤自知时日不多,于是上书感谢皇恩,再次坚决推荐王音接替自己,再次表达反对任用王谭等五人的意见,成帝听从了。八月,王凤去世,成帝亲临吊丧。
九月,任命御史大夫王音为大司马车骑将军,主管尚书事务;赐王谭为特进,主管城门兵马。现在风向专家谷并已经外调为安定太守,他和王谭平素友好,就写信劝其不要接受主管城门兵马的职务,以博取谦让的名声,也是避免出现王音居中执政,而皇帝亲舅在外守门的尴尬局面。王谭听从了,从此和王音相互结怨。
十一月,任命光禄勋于永为御史大夫。
成帝阳朔四年二月,赦天下。
四月,下雪。
九月,东平王刘宇去世,谥号为思,子刘云继位。
任命少府王骏为京兆尹。之前担任过此职的有赵广汉张敞王尊和王章,如今轮到王骏,全都以才干出名,因此京师人称赞说:“前有赵张,后有三王。”
任命左冯翊薛宣为少府。
薛宣字赣君,是东海郡郯县人。他曾经担任不其县的县丞,琅邪太守赵贡巡视属县,十分欣赏他的才能,就让他跟随自己一同巡视。回到太守府后,又让自己的妻子儿子和他相见,还说:“赣君可以登上丞相之位,我的两个儿子也胜任丞相史。”后来大将军王凤推荐薛宣担任长安令,很有政绩,于是升任御史中丞。他随后外放,分别担任临淮太守和陈留太守,接着调任左冯翊。
之前,高陵令杨湛和栎阳令谢游都十分贪婪和狡诈,前几任上级都拿他们没办法。薛宣上任后,两人入府拜见,得到很好的接待,和薛宣一同进餐。但不久薛宣暗中掌握了他们的罪行,包括收受和索取的详细情况。
薛宣察觉杨湛有改过自新的心思,就亲自给他写了一封书信,列明他所犯的种种罪状,信中说:“吏民反映您的种种情况,已在本信列明。有人认为您的行为相当于监守自盗。本官敬重您,又念及十金法规定的刑罚十分严重,因此不忍心将这些情况公开,而是用密封的书信相告,希望您能自己考虑进退,以后还有进身的机会。如果这些情况并不存在,请封好本信退回,本官将为您分辨是非。”杨湛心知肚明,马上把印绶交给送信的官吏,还给薛宣写了谢罪信。
至于谢游,他认为自己是有名的大儒,十分轻视薛宣。薛宣只好给他发檄文,首先谴责他的种种罪行,接着说:“上述罪行已经调查清楚,正准备派出官员进行审理,只是担心连累了推荐你的人,让儒士受辱,因此派掾平来晓谕你。孔子说:‘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你要好好考虑此事,本官正考虑替代你的人选。”谢游看了檄文,赶紧离职。
池阳令推举狱掾王立为廉吏,薛宣正要把他征召上来,却听说他收受囚徒家里的钱。薛宣严厉批评池阳县,县里就马上审问王立,事情原来是他的妻子私下收受了一万六千钱,过了两个晚上,他仍然毫不知情。他最后在惭愧和恐惧交加之下自杀,以表明自己的清白。薛宣听说后,追赠王立为府决曹掾,并命令自己属官中凡是认识王立的,都要参加其葬礼。
闰十二月,御史大夫于永去世。
先前,西域都护段会宗改任太守,后来因犯法被免职。在西域各国的请求下,段会宗重新担任西域都护。他到达西域,各国纷纷派出自己的子弟迎接,乌孙小昆弥安日甚至不顾各翕侯劝止,亲自到龟兹拜见自己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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