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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37 猴式舞蹈

    握衍朐鞮单于即位后,凶恶残暴,杀死刑未央等人,任用都隆奇,又将虚闾权渠单于的子弟近亲全部罢免,用自己的子弟代替。 虚闾权渠单于的儿子稽侯珊未能当上单于,只好逃到岳父乌禅幕那里。乌禅幕本为康居和乌孙之间一个小国的国王,因多次受到侵略,就率领几千名部众归降匈奴,狐鹿姑单于把日逐王先贤掸的姐姐嫁给他为妻,并让他统领原来的部众,居住在西部地区。

    先前,由于狐鹿姑单于违背诺言,先贤掸只好屈就日逐王之位,但许多匈奴人认为他应当做单于。他平素就与握衍朐鞮单于有矛盾,现在打算率众归降汉朝。他派人前往渠犁,与骑都尉郑吉取得联系。郑吉征发渠犁地区和龟兹等国的兵马,共五万人,前往迎接日逐王率领的一万二千人和十二名小王将。匈奴降者跟随郑吉来到河曲,但途中有很多人逃亡,郑吉派人追杀了他们,最终带着日逐王等到达京师长安。宣帝封日逐王为归德侯。握衍朐鞮单于改立他的堂兄薄胥堂为日逐王。

    郑吉先前攻破了车师国,如今又招降了日逐王,威震西域,于是被封为安远侯,兼管车师以西的西域北路,所以号称“都护”。汉朝设置都护一职,即从他开始。西域都护负责督察乌孙和康居等三十六国动静,如发生事变,则上奏朝廷,能安抚则安抚,不能安抚就进行讨伐,从而使汉朝的号令得以颁行于整个西域。

    郑吉在西域中部设立幕府,修筑乌垒城,离阳关二千七百余里。匈奴更加衰弱,不敢与汉朝争夺西域,连僮仆都尉一职也被废除。

    九月,司隶校尉盖宽饶自杀。

    盖宽饶字次公,是魏郡人。他年轻时被推举为孝廉,后担任谏大夫。他曾经弹劾侍中阳都侯张彭祖经过殿门时不下马,并且顺带弹劾了张彭祖的父亲管教不严。由于张彭祖当时确实下了马,盖宽饶为此贬官为卫司马。他亲自视察士卒的住所,关心他们的饮食,对生病的人亲自进行慰问,并送医送药。到了岁末,他所管辖的几千名士卒即将进行轮换,宣帝设散伙宴慰劳他们,但他们纷纷叩头,自愿再服役一年,以报答盖宽饶的厚德。宣帝嘉许盖宽饶,任命他为太中大夫,后擢升为司隶校尉。他处事无所回避,权贵们都吓得不敢犯禁,长安城秩序井然。

    国丈许广汉搬入新府第,丞相和御史大夫等一班高官纷纷前来祝贺,但盖宽饶不去。许广汉只好请他,他才姗姗来迟,从西阶上去,一个人东向坐下。许广汉亲自给他斟酒,他却说:“不要给我斟太多的酒,我酒喝多了会发狂。”丞相魏相笑着说:“次公醒的时候也发狂,何必要等到喝酒呢?”在座的人相互打眼色,都瞧不起盖宽饶。酒宴的音乐响起来,长信少府檀长卿起来跳舞,表现沐猴和狗打斗的情形。在座的人都大笑起来,只有盖宽饶不高兴,他仰望着屋顶叹气,然后起身迅速离去。过后,他弹劾檀长卿身为列卿,却表演猴式舞蹈,丧失了大臣应有的礼节。宣帝打算降罪给檀长卿,只是由于许广汉为他求情,宣帝过了很长时间才罢休。

    盖宽饶廉洁奉公。每月的俸禄,一半给了作他耳目的人。身为司隶校尉,家中却很贫穷,儿子常常步行到北方戍边。然而他喜欢陷害人,结果和权贵们结怨;又喜好上书言事,讥讽朝政,冒犯宣帝。宣帝因为他是儒者,一直予以宽容,但也不擢升他。同列和后辈有的已经登上九卿高位,他却在原地踏步。他认为自己德才兼备,反而被一般人超越,因此更加不痛快,多次上书进谏,言辞激烈。

    太子庶子王生敬重盖宽饶的气节,但不赞同他的举动,就写信给他,指出他多次给天子送上“难听之语”,实在不是“扬令名全寿命”的做法。王生建议盖宽饶“直而不挺,曲而不诎”,明哲保身,但他不听从,结果终于遭遇了王生所担心的“不测之险”。

    宣帝注重刑法,信任由宦官担任的中书官。益宽饶为此上了一道秘密奏章,里面说:“如今圣贤之道逐渐衰微,儒家经术难以推行,把宦官当作周公和召公,把法律当作《诗经》和《尚书》。”又引用《易传》说:“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若四时之运,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则不居其位。”宣帝认为他恶意诽谤,并且情况实难改变,终于忍不住将这份奏章交中二千石级别官员处理。执金吾认为盖宽饶是想让天子将皇位禅让给他,实属大逆不道。

    谏大夫郑昌怜悯盖宽饶忠直忧国,却因议论国事时辞不达意而遭文墨之吏诋毁,于是上书为他鸣冤说:“臣听说,山中有猛兽,人们不敢去采摘野菜;国家有忠臣,奸邪之辈不敢抬头。司隶校尉盖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对上他不受许史等皇亲国戚的嘱付,对下又不受金张等大臣的请托;身负监察职责,秉公行事,所以仇人多而朋友少。”

    宣帝不听,最终将盖宽饶交付狱吏审判。在未央宫北门,盖宽饶用佩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人们无不怜惜他。

    匈奴单于派名王前来奉献,祝贺正月,同时也重启了和亲活动。

    本年,乌孙昆弥翁归靡通过长罗侯常惠上书朝廷说:“愿以汉朝外孙元贵靡为继承人,希望能让他再娶汉公主为妻,结成两代婚姻,与匈奴断绝关系。”宣帝诏令公卿大臣商议此事。大鸿胪萧望之认为:“乌孙在极为遥远的地方,难保不发生变故,不能答应。”宣帝赞赏乌孙新立大功,同时珍视长期努力所换来的成果,便封乌孙公主刘解忧的妹妹刘相夫为公主,并赐给丰厚的嫁妆,命她嫁往乌孙,派常惠护送她到敦煌。但尚未出塞,就听说翁归靡去世,乌孙贵族共同依从原来的约定,立岑娶的儿子泥靡为昆弥,号称“狂王”。

    常惠上书说:“希望将少公主暂时留在敦煌。臣将赶到乌孙,责问他们为何负约,并立元贵靡为王,然后返回,迎接少公主到乌孙。”宣帝再次诏令公卿大臣商议此事,萧望之提出:“乌孙骑墙动摇,难以约束结交。如今少公主因元贵靡未被立为王而返回,并没有对不起夷狄,而是我国之福。少公主如不回来,又将兴起徭役。”宣帝听从了他的意见,召还少公主。

    典属国苏武去世。

    先前,宣帝让苏武官复原职,并给予只需在朔望日参加朝会的待遇,加祭酒之号,以褒扬其高风亮节。他的儿子先前因参与谋反被杀,宣帝怜悯他,就问左右:“苏武在匈奴很长时间,有儿子吗?”苏武通过许广汉说明自己从匈奴返回时,胡人妻子正好产下一子苏通国,并且有音信到来,希望通过使者用金帛把他赎回来。宣帝同意了,苏通国得以与父亲团聚,同时被任用为郎。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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