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17 特殊慰问
宣帝本始三年正月,五位将军兵发长安。
许皇后去世。
先前,霍光的夫人显想让她的小女儿霍成君成为皇后,但一直没有机会。正巧许皇后怀孕期间生病,有一名女医名叫淳于衍,被霍家所钟爱,曾入宫侍候许皇后的病。淳于衍的丈夫赏担任掖庭户卫,他对妻子说:“你可去拜见霍夫人,求她让我担任安池监。”淳于衍照办了。
显看到淳于衍,猛然心生一计,就让左右退下,称呼淳于衍的字说:“幸亏少夫有事托我,我也有事拜托少夫,可以吗?”她回答:“夫人吩咐,还有什么不可以的!”显说:“大将军向来很喜欢小女儿成君,想使她成为最尊贵的人,希望少夫能成全!”她问具体方案,显说:“妇女生产是件危险的大事,经常是十死一生。现在皇后即将生产,可趁机用毒药除掉,成君就可以当皇后了。如蒙尽力,事成之后,当与少夫共享富贵。”她说;“药是由众多医生共同配制的,还要命人事先品尝,怎么行呢?”显说:“这一切全看你的了。大将军统领天下,谁敢说话!要有什么事,也有他为你护着,只怕少夫无意帮忙罢了。”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说:“愿意全力效劳。”
淳于衍将附子捣碎,带进长定宫。许皇后生产后,淳于衍取出附子,掺到御医为皇后开的丸药之中,让她服用。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头昏发闷,药中是否有毒?”淳于衍说没有。她更加烦闷难受,不久就去世了。淳于衍出来后,就去拜见显,互相道贺慰问,但显也不敢马上重谢淳于衍。
后来有人上书,告发御医们没有尽心尽力救护皇后,朝廷于是把他们全都关进诏狱,弹劾他们末尽人臣之道。显很害怕,将此事全都告诉了霍光,并说:“既然做错了,现在只好设法让官吏不要追问淳于衍了!”霍光听后大为惊讶,他想自己检举,却又于心不忍。正在犹豫之际,有关部门向朝廷请示皇后暴崩案的处理意见,他就批示不追究淳于衍的罪行,显乘机劝霍光将女儿送进宫去。
霍光未能及时功成身退,结果弄出此等事来。霍光没杀皇后,皇后却因霍光而死。现在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匈奴听说汉军大举进攻,便带着老弱,驱赶着牲畜向远方逃走。范明友深入塞外一千二百多里,抵达蒲离候水,斩杀和俘虏了七百多人。韩增深入塞外一千二百多里,抵达乌员和候山,斩杀和俘虏了一百多人,还缴获了两千多头牲畜。按照计划,赵充国本来应当和乌孙在蒲类泽合击匈奴,但乌孙在约定时间之前就到达那里,接着就离去了,赵充国赶不上了。他深入塞外一千八百多里,向西到达候山,斩杀和俘虏匈奴单于使者蒲阴王以下三百多人,还缴获了七千多头牲畜。田广明深入塞外一千六百多里,抵达鸡秩山,斩杀和俘虏了十九人,正好遇到从匈奴回来的使者冉弘等人。冉弘说鸡秩山以西有匈奴军队,但田广明却警告他,要他说这里周围已经没有匈奴军队了。田广明撤兵返回,属官公孙益寿进行劝阻,但没有效果。田顺深入塞外八百多里,到达丹余吾水上,就停止不前了,斩杀和俘虏了一千九百多人,还缴获了七万多头牲畜。
五月,汉军收兵。这次,由于匈奴迅速撤退,五位将军都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宣帝认为范明友韩增和赵充国因为听说匈奴已经退走,所以未到达指定地点就收兵撤回,他们的过失并不严重,就未加处罚。田广明明知敌人就在前面,却逗留不进;另外,他出塞时经过受降城,受降都尉刚刚去世,灵柩还在堂前,他就传召都尉的遗孀,进行了特殊的慰问。田顺远末到达指定地点,还虚报战果。宣帝把两人交给狱吏审理,他们都畏罪自杀。公孙益寿被擢升为侍御史。
再说乌孙昆弥亲率五万骑兵,和校尉常惠一起从西方攻击匈奴,直至匈奴右谷蠡王的王庭,俘获单于父辈贵族单于之嫂公主名王犁汙都尉千长和骑将等三万九千人,还缴获七十多万头牲畜。乌孙人将他们虏获的人畜全都留下自用。匈奴经此打击,伤残逃亡的民众和在迁徙途中死亡的牲畜不计其数,损失惨重,国力衰耗很大,所以对乌孙十分怨恨。
发生大旱灾。朝廷下令遭受损失特别严重的郡国免交今年租税。
六月,丞相蔡义去世,由长信少府韦贤继任,封扶阳侯,食邑七百户。又任命大司农魏相为御史大夫。
冬天,匈奴单于亲自率领几万骑兵进攻乌孙,捕获了不少老弱,正准备撤退时,天降大雪,一天工夫地面积雪一丈多厚,人和牲畜冻死了许多,生还的还不到十分之一。
本年,颍川太守赵广汉再次代理京兆尹一职。
此前,赵广汉由京辅都尉调任颍川太守,郡中的大姓原氏和褚氏两个宗族横行不法,先前的二千石级别官员无法弹压。赵广汉到任几个月后,诛杀了这两个宗族的首恶分子,引起当地的震撼。另外,当地的习俗是喜欢拉帮结派,有势力的人往往相互通婚。赵广汉选择其中有情报价值的人,从他们那里得到豪强们的罪行,并加以惩处,又故意泄露这些线人的言语,让豪强们产生内部矛盾。又设置告密箱,接受官吏和百姓的举报,并且假称收到的告密信为某某豪强大姓的子弟所投。于是,当地的风俗大变,豪强们彼此怨恨,相互揭发,为非作歹的团伙自行瓦解,盗贼也不敢行动,即使有行动也很快被擒获。据归降汉朝的匈汉人说,在匈奴那边也听说赵广汉的大名。只是颍川郡相互告发的情况越演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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