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27 光杆将军
二月,大将军卫青率领十几万兵马从定襄郡出击,进攻匈奴。 以合骑侯公孙敖为中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都统属于卫青。汉军斩杀了三千多名敌人后返回,在定襄云中雁门一带休整。
赦天下。
校尉张骞跟随卫青打击匈奴,由于他知道沙漠中有水草的地方,军队得以免于饥渴。三月,连同先前出使西域的功劳,他被封为博望侯。
四月,卫青再次率领六名将军从定襄郡出发,斩杀一万多名敌人。只是苏建和赵信的联军,共有三千多名骑兵,单独遭遇单于的大军,激战了一天多,汉兵损失殆尽。赵信本是匈奴的小王,投降汉朝后被封为翕侯,现在形势紧急,匈奴人又加以引诱,他就率领自己属下残存的约八百名骑兵投降了匈奴。苏建晋升为光杆将军,只身逃回卫青那里。
卫青向军正闳长史安和议郎周霸等人征询对苏建的处理意见。周霸说:“大将军出兵以来,还没有杀过副将。现在苏建丢弃部队,可以杀掉他,以显示将军的威严。”闳和安说:“不妥。兵法上说‘小敌之坚,大敌之禽也’。现在苏建率领几千人抵挡单于的几万人,奋战了一天多时间,士兵都拼光了,他不敢有二心,回来自首。如果还要杀他,这就等于警示以后的人:作战失利后绝不可返回。”卫青说:“我有幸作为皇上的亲戚在军队里充职,不怕没有威信。而周霸却拿树立威信劝我,很失为臣之意。即使在职权范围内可以斩将,但位高受宠的大臣不敢在国境之外擅权专杀,而是向天子详细汇报,让天子自己去裁决,以此表明做臣子的不敢专权,不也是很好吗?”军官们都说好,于是把苏建押送到武帝那里。
本次作战,由于失去突然性,战果不甚理想,损失了苏建和赵信两军,赵信还投降了匈奴。卫青没有得到增封。苏建本当斩首,但通过赎罪变为平民。上谷太守郝贤四次跟随卫青出征,被封为众利侯。而最大的获益者则是时年十八的霍去病,他是卫青的外甥。
原来,卫青的姐姐卫少儿在和陈掌相好之前,曾经和在平阳侯家做事的平阳县吏霍仲孺私通,霍去病因此降生。霍仲孺后来回家娶妻,生下儿子霍光,就和卫少儿母子断了联系。过了很长时间,卫子夫被立为皇后,霍去病也跟着飞黄腾达,十八岁就当上侍中,受到武帝宠信。他精通骑马射箭之术,现在担任嫖姚校尉,是第二次随卫青出击匈奴。武帝特地下诏,指示卫青拨给他一批勇士。他于是率领八百名轻骑勇士,脱离大部队前进,深入几百里地寻找战机,以少量人马取得了超出平常的战绩:斩杀和俘获了匈奴二千零二十八人,生擒匈奴的相国当户,斩杀与单于祖父同辈的藉若侯产,活捉单于叔父罗姑比。战功两次冠于全军,于是武帝封他为冠军侯,二千五百户。
现在,汉朝连年征调十几万人出击匈奴,对曾经斩杀或俘获敌人的将士赏赐了二十多万斤黄金。几万名俘虏得到大量赏赐,衣食全部由朝廷提供。同时,有十几万的汉军兵士和马匹死亡,还不算兵器衣甲和转运粮草的费用。大司农府库枯竭,无法供应军需。六月,允许百姓出钱买爵和减免罪行,甚至可以脱离禁锢苦海。
朝廷又设置赏官,称为“武功爵”,共十一级。每级爵位为十七万钱,待售的爵位总值达到三十余万斤黄金。凡购买了第五级武功爵“官首”的人,可被试用为官,并获优先任命;第七级武功爵“千夫”相当于正常爵位中的第五级“五大夫”,但有罪的人购买,要降两级,即相当于第三级“簪袅”。可以买到最高的武功爵是第八级“乐卿”,更高的三级只用于奖励军功,以突显其重要性。对立下军功的人多采用越级提拔的办法,功大的封侯,担任卿大夫,小的担任郎官或者低级官吏。做官的路子很混杂,铨选制度败坏了。
卫青回到长安,武帝赏赐他一千金。卫皇后已经容貌衰减,赵地的王夫人现在成为武帝的新宠。宁乘劝卫青说:“将军立功不太多却享有万户封邑,三个儿子都被封为列侯,只是因为皇后的缘故。现在王夫人受宠,而她的家族尚未富贵起来,希望将军奉献把皇上所赐的千金,为王夫人双亲祝寿。”卫青于是拿出五百金。武帝听到这件事,就询问卫青,他照实说了,武帝就任命宁乘为东海都尉。
匈奴单于封赵信为自次王,并且让他成为自己的姐夫。两人商议对付汉朝的策略,赵信建议单于不必接近汉朝边塞,而是进一步向北移动,穿过沙漠,以引诱和疲惫汉军,待到汉军极度疲劳时,再乘机攻击。单于听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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