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03 刺杀野猪
武帝建元二年十月,淮南王刘安到长安朝见,太尉田蚡在霸上迎接。 两人一向友好,田蚡就对刘安说:“当今皇上还没有太子,您是高皇帝的亲孙,又广行仁义,天下无人不知。假如皇上一旦驾崩,除了您,还有谁能继位呢!”刘安大喜,送给田蚡大量金钱财物。
刘安献上刚出炉的《内篇》,武帝十分喜爱,予以秘藏。又命他写《离骚传》,他早晨受诏,当天食时献上。他又献上《颂德》和《长安都国颂》。因为他是宗室中的长辈,才能又高,武帝对他十分尊重,每次饮宴谈话,天黑了才停止。
窦婴田蚡赵绾和王臧等人推崇儒术,贬斥道家学说。他们计划建造明堂,命令列侯们到封国去,废除关禁,根据礼法确立服饰制度,又准备检举窦氏和皇族中没有品德的人,开除他们的族籍,想用这些措施来实现大治。当时许多外戚都是列侯,这些列侯很多又娶了公主,自然不想回到封国去,因此毁谤的话每天都传到窦太后跟前。
窦太后本来就喜好黄老学说,讨厌儒家学说。她喜好《老子》,曾经召来齐地儒生辕固生,询问对该书的体会,他说:“里面都是些家常话。”窦太后发怒地说:“总比得上苛刻的儒家经书吧!”马上强迫他进入兽圈,去刺杀野猪。当时,好心的景帝给斗猪士配发了锋利的兵器,结果只用一刺,就正中野猪的心窝,它随即倒地。窦太后默不作声,只好放过了辕固生。
现在,窦太后对窦婴等人越来越不满意,赵绾又建议不用向窦太后奏报政事,他终于忍无可忍,气愤地说:“这个人是想当第二个新垣平吧!”于是赵绾和王臧下狱自杀,窦婴和田蚡免职回家,申公也因病返回鲁国,建造明堂等事情全部停止。
窦太后认为儒者富于文采而缺乏质朴,而万石君一家不多说话而能身体力行,就任命其长子石建为郎中令,小儿子石庆为内史。
万石君就是石奋。他因为姐姐作了高祖的美人,迁居到长安城内的戚里。到文帝的时候,他靠累计的功劳升到太中大夫。他没有文才学问,但是恭敬谨慎,无人能比。太子太傅东阳侯张相如被免职,文帝选择继任人选,大家都推荐石奋。景帝即位后,调任诸侯王国的丞相。他的四个儿子,都因品行驯良孝顺父母和办事谨慎,官秩升至二千石。景帝说:“石君和四个儿子都是二千石级别,作为臣子,尊贵荣耀竟集中在他一家。”就称呼石奋为万石君。
景帝末年,万石君按上大夫俸禄告老还家,在定期朝会时作为大臣参加。经过皇宫门楼时,他一定下车快走;看到皇帝的车马,他一定手伏车前横木,表示敬意。子孙做小官,回家去见他,他一定穿上朝服接见,不称他们的名字。子孙有过错,他不加谴责,只是坐在厢房中,对着餐桌不吃饭,然后儿子们互相批评,通过长辈疏通,脱衣露体进行谢罪,表示坚决改过,他才许可。已成年的子孙在他身边,他即使闲居在家,也一定戴礼帽,一派整齐严肃的气氛。奴仆们恭敬和悦,特别谨慎规矩。皇上有时赏赐食物给他家,他一定跪拜行礼,弯腰低头去吃,如同在皇上面前一样。他办理丧事,十分悲痛。子孙遵循教导,也像他一样。他一家以孝顺谨慎闻名于各郡国。连齐鲁一带许多质朴的儒生,都甘拜下风。
二月,发生日食。
三月,任命太常柏至侯许昌为丞相。
武帝在霸上举行祓除仪式,回来时顺便探望姐姐平阳公主,她的丈夫是平阳侯曹寿。先前,武帝做太子时,娶了长公主的女儿陈阿娇为妃子。武帝即位后,就立陈妃为皇后,武帝能登上皇位,长公主出了不少力,因此陈皇后十分骄横,只是她几年都没有生育。平阳公主为此预先物色了十几名良家女子,打扮起来,安置在家里。现在,她把准备好的美人一一展示,不料弟弟全不喜欢。喝酒过后,歌女进来演唱,武帝只喜欢其中的卫子夫。武帝起身更衣,卫子夫侍候着,于是在更衣室中得到御幸。武帝回到原来座位,异常高兴,赏赐给平阳公主千金,公主乘机奏请送卫子夫入宫。卫子夫上车时,公主抚摩着她的后背说:“去吧,努力加餐,勉励上进!如果尊贵了,不要忘了我。”
卫子夫出身微贱,她的父亲郑季,是河东平阳人。郑季担任县吏,在平阳公主家中当差,跟卫姓婢女私通,生下了三男三女:长女君孺长子长子二女少儿二子青三女子夫三子步广。几个孩子全部随母姓。
四月,有星星像太阳一样明亮,在夜晚出现。
设置茂陵邑。
本年,派遣张骞出使月氏。
先前,武帝询问从匈奴投降过来的人,他们都说匈奴打败了月氏,并拿月氏王的头骨做饮酒的器皿。月氏向西撤退,对匈奴怀有深仇大恨,却苦于没有盟友一起反击匈奴。汉朝正想消灭匈奴,自然打算联络月氏。但去月氏的道路被匈奴阻隔,朝廷就招募能承担此艰巨任务的人,汉中人张骞凭借郎官的资格应募,连同一百多人,从陇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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