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58 瓜代有期
吕后召集大臣们商议,打算封吕家人为王。 她问右丞相王陵,他回答:“高帝曾宰杀白马,与大臣们订下盟约‘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现在封吕氏为王,这是违背盟约的。”吕后听后很不高兴。又问左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等人,大家回答:“从前高帝平定天下,封自己的子弟为王;如今太后临朝称制,封自己的兄弟为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吕后十分欢喜。
散朝后,王陵责备陈平和周勃说:“当初与高帝一起歃血为盟时,莫非你们不在场吗?现在高帝驾崩了,太后要封吕氏子弟为王,你们却纵容太后的私欲,阿谀逢迎,违背当初的盟约。将来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到地下去见高帝!”两人说:“当面抵制,当廷谏争,我们不如您;至于保全大汉江山,安定刘氏天下,恐怕您就不如我们了。”王陵无话可答。
吕后元年十一月,王陵荣升太傅。四百多年后,司马懿也获得这样的虚衔。王陵一怒之下,马上称病回家了。吕后擢升左丞相陈平为右丞相,典客审食其为左丞相。但审食其不必处理本职范围内的事情,而是监管宫中事务,如同郎中令,凭着特殊身分,他常常决断国事。
御史大夫赵尧曾经保护赵王如意,现在情况终于被吕后掌握,他马上遭到革职治罪。上党郡守任敖继任御史大夫。
任敖曾经担任沛县的狱吏,高祖一次躲避官司,狱吏拘捕吕后,对她不尊重。任敖平日和高祖要好,于是打伤了这个狱吏。
吕后追尊父亲吕公为宣王,哥哥吕泽为悼武王,想以此作为封吕家人为王的开端。
正月,废除三族罪妖言令。
二月,赏赐百姓每户一级民爵。设置孝悌力田选举科目,每名二千石级别官员允许推举一人。
四月,长公主去世。封公主子张偃为鲁王,谥公主曰鲁元太后,因此公主又称为鲁元公主。吕后又分封了几个高祖时的功臣:郎中令冯无择为博城侯,少府阳成延为梧侯,齐国丞相齐寿为平定侯,大中大夫张买为南宫侯。接下来就可以封吕产为洨侯,吕种为沛侯,吕平为扶柳侯。
吕后准备封诸吕为王,于是大封惠帝的冒牌儿子:刘强为淮阳王,刘不疑为恒山王,刘山为襄城侯,刘朝为轵侯,刘武为壶关侯。然后派出大谒者张释来暗示,大臣们于是纷纷提请立郦侯吕台为吕王,吕后同意了,就分出齐国的济南郡设置为吕国。
建成侯吕则因罪被废。封吕禄为胡陵侯。
吕后二年十一月,吕王吕台去世,子吕嘉继位。
正月,发生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
五月,吕后封楚王刘交之子刘郢客为上邳侯,齐悼惠王刘肥之子刘章为朱虚侯,要两人入宫宿卫,又把吕禄之女嫁给刘章。
六月,发生日食。
七月,恒山王刘不疑去世。立刘山为恒山王,更名义。
推行八铢钱。
本年,张良去世,黄石被用于陪葬。
张良自跟随高祖入关后,一直体弱多病,就开始绝食,闭门研究辟谷之术。他对人表白:“我家世代为韩相,后来韩国灭亡,不吝惜万金家财,替韩国向强秦报仇,引起天下震动。如今凭三寸之舌成为帝王的军师,拥有万户食邑,位居列侯,这是一个平民的最高地位,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我希望抛弃人世间的事情,而能随赤松子邀游。”后来高祖去世,吕后感激张良保住自己母子的地位,就对他说:“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一样,何必自讨苦吃到如此地步呢?”他只好勉强重新进食。
吕后三年夏天,长江汉江泛滥,淹没四千多户人家。
秋天,白天出现星辰。
吕后四年二月,封惠帝的冒牌儿子刘太为昌平侯。
四月,封吕他为俞侯,楚国丞相吕更始为滕侯,淮阳国丞相吕胜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吕嬃为临光侯。出于平衡考虑,一些异姓人士也有幸搭上这趟班车。
少帝渐渐长大,他偶然知道自己并非张皇后的亲生儿子,而自己的生母已被杀死,就口出怨言。吕后知道后非常担心,害怕将来会有变乱,就把少帝秘密囚禁在永巷中,扬言他得了重病,久治不愈,需要进行换马。大臣们全部俯首听命,于是吕后废了少帝,并暗地里将他杀了。五月,立恒山王刘义为皇帝,并改名为弘。不过下一年不必重置为元年,因为吕后一直在行使皇帝的职权。
改封轵侯刘朝为恒山王。
本年,御史大夫任敖被免职,由平阳侯曹窋继任。
先前,有司奏请关闭与南越的关市,并禁止铁器流通到当地,吕后同意了,并且指示:对于马牛和羊,即使要给南越,也只能给雄性。赵佗派遣内史籓中尉高和御史平等三批人上书谢罪,都有来无回。谣言又说他在真定的父母坟墓已遭破坏,兄弟宗族都被诛杀。他认为汉朝把南越当成蛮夷异类,都是因为长沙王从中作祟,其意图是倚仗汉朝的支持,最终吞并南越。吕后五年春天,赵佗自封为南越武帝,并发兵攻打长沙国边境,连破数县,然后撤退。
八月,淮阳王刘强去世,由壶关侯刘武继位。
九月,下令戍卒满一年轮换。
之前的秦朝大规模征发戍卒,没有什么期限。大泽乡起义时,陈胜曾说“戍边而死的人本来就是十有六七”。后人晃错也说:“秦朝百姓被征发去当兵,就如同去刑场被处死。”还有一种情况是口头约定一个期限,著名例子是“瓜代有期”,它最终导致齐襄公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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