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09 理论冲突
先前,齐国和赵国各派出五十辆车,拥立周巿为魏王,但他不接受,而是接连五次派使者到陈王那里要人,十二月,魏咎总算被放回来,当上魏王,周巿自己担任相国。
周巿领兵攻城略地,他派人对雍齿说:“丰邑,曾是我们魏国的迁都之地。现在魏国己收复了好几十座城邑,你现在如果投降魏国,魏国就封你为侯,仍让你驻守丰邑;否则,等我们攻破了丰邑,将进行屠城。”雍齿本来就不愿归属沛公,他于是改换门庭。沛公率兵攻打丰邑,却没能拿下。由于患病,他只好回到沛县,心中怨恨雍齿和丰邑的子弟背叛他。
陈王撤退到汝阴,然后转移到下城父,他的车夫庄贾杀害了他,并且投降秦军。陈王被埋葬在砀县,谥为“隐王”。
之前,曾经和陈胜一起被雇佣耕作的旧友听说他称王,就赶来陈县,敲着宫门说:“我要见陈涉。”宫门令准备把这个人捆起来,他经过一番解释,才得到宽赦,但仍不给通报。后来陈王出门,他就拦路高喊陈涉的名字。陈王听到喊声,就召见了他,并且同车回宫。他看到殿堂房屋和帷幕帐帘,不禁说:“真多啊!陈涉做了王,宫殿深沉到这样!”后来这位旧友越发放肆,随意进出,并任意谈论陈王的往事。有人劝陈王说:“这个客人愚昧无知,专门胡言乱语,有损您的威严。”陈王采用了杀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结果自己的老熟人也随之自动离去,从此就没有亲近他的人了。陈王岳父的哥哥前来投奔,结果被视为一般宾客,岳父气愤地说:“自恃强大而对长者傲慢,不会长久。”随后不辞而去。
陈王又任命朱房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两人专门督察群臣过失。将领们攻占城邑,回到陈县复命时,凡是不遵命行事的,就被抓起来治罪。两人把苛刻和严察看成是对陈王的忠诚,凡是跟这两人关系不好的,不交有关官吏审查,而是亲自处置。陈王信任这两人,众将因此不亲附陈王,这就是他失败的原因。
陈王旧时的侍臣吕臣率领一支以青巾裹头的苍头军,在新阳起兵,收复了陈县,并杀死叛徒庄贾。
当初,陈王曾经命令铚县人宋留率军平定南阳,然后进入武关。他攻占南阳后,听到陈王死讯,同时南阳又被秦军夺回。他无法进入武关,只好向东转移到新蔡,又遇到秦军,被迫率领军队投降,想不到被押解到咸阳,车裂示众。
正月,秦嘉和东阳的宁君等听说陈王的军队被打败了,就在留县立楚国王族的后裔景驹为代理楚王。
沛公听说景驹即位,就赶去归附,希望借到一些兵马去攻打丰邑。在途中,他遇到十年前行刺秦始皇的张良。现在张良聚集了一百多名青年,也想归附景驹。他和沛公一起去见景驹,请求借兵攻打丰邑。
秦军主将章邯正率军追击陈王的残部,又进攻魏国的临济,另派偏将司马夷平定楚地。司马夷在相县大肆屠杀之后,来到砀县。宁君和沛公领兵西进,在萧县西面与司马夷交战,未能取胜,只好退回留县,集合散兵。
有宾客劝说张耳和陈余:“你们两位都是外地人,现在客居他乡,要赵国人依附,是十分困难的。应当拥立原来赵王的后代,用道义去扶助他,可以成就功业。”两人于是四处寻觅合适人选,终于找到赵歇。赵歇被拥立为赵王,迁居信都。李良进军攻打陈余,结果失败,只好投奔章邯。
先前,广陵人召平为陈王争夺广陵,但未能攻下。现在他听说陈王败逃,章邯又即将杀到,就渡过长江,假借陈王的名义,任命项梁为楚王上柱国,并说:“江东已经平定,你应迅速带兵西进,攻打秦军。”
二月,项梁带领八千江东子弟渡江西进,他听说陈婴已经占领东阳,就派遣使者要求联合,一同西进。
陈婴原是东阳县令的令史,一向诚实谨慎,被称为敦厚之人。东阳的年轻人杀死县令,聚集几千人,想推举首领,没有适宜的人,就敦请陈婴。陈婴说自己没有才能,但大家强行推举他为首领,县里跟随起义的有两万人。大家又想拥立他为王,用青巾裹头,标明他们是新起的军队。陈婴的母亲对他说:“自从我作你们家的媳妇,没有听说你家祖先有过显贵人物。现在突然获得大名,不是好兆头。不如归属别人,事情成功了还能封侯,事情失败了容易逃亡,因为不是社会上数得上的知名人物。”他于是不敢称王,对众军官说:“项氏世世代代是将军,在楚国有名望。现在要想办大事,将帅非这等人不行。我们依仗名家大族,一定能灭亡秦朝。”大家听从了,于是部队归项梁统率。
陈婴母亲的一番话,显然与陈胜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发生理论冲突。以后的事实证明:陈婴听从母亲的话,确保了一生平安。
沛公攻打砀县,化了三天时间攻克此城,然后收编了该县降兵,得到五六千人,连同旧部共有九千人。
张良担任沛公的厩将,他多次根据用《太公兵法》向沛公献策,沛公十分赏识,常常采纳他的计策。而他对别人讲《太公兵法》,竟无人能够领悟。他不禁说:“沛公大概是天赋之才。”他于是决心追随沛公。黄石公所预见的第一个时间点,就这样被应验了。
秦嘉自封为上将军,并率军到达方与,准备在定陶城外袭击秦军。又派公孙庆到齐王那里,想联合一道进兵。齐王说:“听说陈王战败,至今生代不明,楚国怎么能不请示我就立王呢!”公孙庆说:“齐国不请示楚国而立王,楚国为什么要请示齐国才能立王呢?况且,楚国首先起事,理当号令天下。”齐王大怒,公孙庆随即殉职。
秦左右校尉率军再次进攻陈县,吕臣败退,后来重整队伍,又招收了在鄱阳为盗的黥布的兵马,于是反击秦军,在青波打败他们,再次收复陈县。
黥布是六县人,本姓英,出身是平民。年轻的时候,有位客人给他看相,宣称:“受刑后称王。”等到壮年,由于犯法受黥刑,他笑着说:“看相的人说我受刑后称王,大概就是这样吧?”别人听到后,都取笑他。他被送往骊山服劳役,那里有几十万名刑徒,他跟其中的头目和豪杰都有来往,后带领一班人逃亡到长江一带,沦为强盗。义兵开始兴起时,黥布投奔吴芮。吴芮本是秦朝的鄱阳令,深得当地的民心,被称为番君。此时他乘机率领越人举兵,响应诸侯,同时收黥布为女婿。
项梁渡过淮河,黥布和蒲将军带了军队前来归附,使其总兵力达到六七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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