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95 奇货可居
本年,秦军一直在惦记邯郸城,不想城内竟发生一件大事,决定了秦国的未来:嬴政于正月震撼上市。
秦国太子安国君的正夫人是华阳夫人,她十分得宠,但没有儿子。安国君的二十多个庶生儿子中,有个排行居中的儿子名叫异人,他的生母是夏姬,不受宠爱。异人被派到赵国充当人质,由于秦国多次攻打赵国,赵国对他不加礼遇。他的车马及日常供给都不充盈,生活困窘,很不得意。
阳翟有个大商人吕不韦去邯郸,见到异人,就说:“这是可囤积起来的奇货呀!”于是前去拜见异人,对他说:“我可以光大你的门庭!”异人笑着回答:“您先光大自己的门庭吧!”吕不韦说:“你不知道,我的门庭要靠你的门庭来光大。”异人心中知道他有所指,便邀他一起坐下深谈。
吕不韦说:“秦王已经老了,安国君被立为太子。我私下听说安国君非常宠爱华阳夫人,但华阳夫人没有儿子。能够选立太子的,只有华阳夫人了。现在你的兄弟有二十多人,你又排行中间,不受秦王宠幸,长期被留在诸侯国当人质,即使是秦王去世,安国君继位为王,你也不要指望和你的长兄以及早晚都在父亲身边的其他兄弟们争太子之位。”异人询问对策,吕不韦就说:“你很困窘,又客居在此,拿不出什么来孝敬亲长和结交宾客。我吕不韦虽然不富有,但愿意拿出千金来,为你去西边游说,侍奉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让他们立你为太子。”异人叩头拜谢说:“如果实现了您的计划,我愿意分秦国的土地和您共享。”
吕不韦于是拿出五百金送给异人,作为日常生活和交结宾客之用;又拿出五百金购买珍奇玩物,自己带着西去秦国,先拜见华阳夫人的姐姐,通过她把带来的东西统统献给华阳夫人。同时,顺便谈及异人聪明贤能,所结交的诸侯宾客,遍及天下,常常说“我异人把夫人看成天一般,日夜哭泣思念太子和夫人”。夫人非常高兴。
吕不韦乘机又借夫人姐姐的口说:“我听说用美色来侍奉别人的,一旦色衰,宠爱也就随之减少。现在夫人侍奉太子,很受宠爱,却没有儿子。现在应趁早在太子的儿子中结交一个有才能又孝顺的人,立他为继承人,再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那么,丈夫在世时,您受到尊重;丈夫死后,自己立的儿子继位为王,您最终也不会失势,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一句话能得到万世的好处。不在年轻貌美时树立根本,等到容貌衰减,宠爱失去后,虽然想和太子说上一句话,还有可能吗?现在异人贤能,而自己也知道排行居中,按次序是不能被立为继承人的,而他的生母又不受宠爱,自己就会主动依附于夫人,夫人若真能现在提拔他为继承人,那么夫人一生在秦国都要受到尊宠。”
华阳夫人认为有理,就利用枕边风办成了此事。安国君和华阳夫人又送了好多礼物给异人,请吕不韦当他的老师,因此异人的名声在诸侯中越来越大。
吕不韦选取了一名非常漂亮而又善于跳舞的邯郸女子,使她怀了孕,然后请异人饮酒。异人看到此女后非常喜欢,就站起身向吕不韦祝酒,请求得到此女。吕不韦很生气,但最终忍痛割爱。至于他是害怕功亏一篑,还是想办更大的事情,只有天知道了。此女隐瞒了早已怀孕的事情,到十二个月之后,生下儿子名政,异人就立她为夫人。
秦军在前方势如破竹,肢解了韩国,血洗了长平,谁知吕不韦只动用千金,就抄了秦国的后路。
本年,孔斌担任魏国国相,他撤换了一批靠阿谀奉承吃饭的官员,代之以贤才;剥夺了无所事事的人的俸禄,转赐给有功之臣。那些失去职位的人都不高兴,就制造出许多谣言。文咨把这些情况告诉孔斌,孔斌说:“自古以来,不能和百姓商议开创大业!古代善于治政的人,开始时都免不了被诽谤。子产在郑国担任国相,三年后诽谤才停止。我的先祖孔子在鲁国担任国相,三个月以后诽谤才停止。现在我革新政治,虽然赶不上前代圣贤,难道还考虑什么诽谤!”
孔斌每次提出重大建议,都不被魏王采用,于是喟然长叹:“建议不被采纳,是因为我的建议有不合适的地方.建议不合君主的心意,我再做他的官,享用他的俸禄,是不做事白吃饭,我的罪过也太大!”他随即称病辞职,在任只有九个月时间。有人对他说:“魏王不用你,你为什么不到别处去呢?”他回答:“去哪里好呢?崤山以东的各国,都行将被秦国吞并。秦国的行为不仁不义,我决不去那里。”他于是在家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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