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41 清理门户
秦景公八年春天,楚军因为陈国背叛的缘故,仍然停留在繁阳。晋国韩厥为此感到担忧,他在朝廷上说:“周文王率领叛离殷商的国家侍奉纣王,是因为他知道时机未到。如今我们的做法与周文王相反,很难成功啊!”
三月,陈成公去世。楚国人正准备攻打陈国,听到此事后,因为“礼不伐丧”,就停止了行动。
夏天,楚国彭名侵袭阵国。
无终国君嘉父派孟乐去晋国,请求晋国与各戎国和好。晋悼公说:“戎狄不认亲情而贪心,不如攻打他们。”魏绛却说:“诸侯新近顺服,陈国新近来讲和,都将看我们怎么做。我们有德行,他们就亲近,否则就背叛。劳动军队攻打戎人,楚国如果攻打陈国,我们必然无法救援,这是丢弃陈国,中原诸侯一定会背叛我们。戎人是禽兽,得到戎人而失去中原诸侯,恐怕是不行吧?”
魏绛随后列举了与戎人讲和的五个好处:戎狄逐水草而居,看重财宝,轻视土地,可以向他们买土地;边境没有警报,人民安心定居,农夫可获收成;戎狄侍奉晋国,四边邻国为之震动,诸侯们因晋国的威严而归服;用德行安抚戎人,不劳师动众,不损坏兵器皮甲;有鉴于后羿失国的教训,施行德行法度,远方国家来朝,近处国家安心。晋悼公听后很高兴,就派魏绛与各戎国订立盟约。
次年夏天,吴王寿梦派寿越去晋国,解释没参加鸡泽盟会的缘故,同时请求听从命令,与诸侯交好。晋国人准备为此会合诸侯,派鲁卫二国先和吴国相会,并通告会见日期。所以鲁国孟孙蔑卫国孙林父在善道与吴国人相会。
秋天,楚国人质问陈国人为何背叛,对方的回答是令尹公子壬夫不断索要,楚国人于是清理门户。
九月,晋悼公会合诸侯,与吴王寿梦在戚地相会并结盟。同时,晋悼公命令诸侯戍守陈国。
晋国范匄听说楚国公子贞出任令尹,就说:“我们将要失去陈国了!楚国人讨伐不忠心的人,改立公子贞,必定改变以往作法,迅速攻打陈国。陈国靠近楚国,人民朝不保夕,能不归顺楚国吗?保有陈国,不是我们能办到韵事;放弃陈国反而好些。”十月,诸侯军队戍守陈国,公子贞果然攻打陈国。
由于陈国远离晋国,而与楚国接壤,因此与楚国相比,晋国在“地利”上已占下风,范匄的建议从纯战术角度来看是合理的。但是,陈国是主动投奔过来的,如果晋国不加呵护,政治上将会很不利。同时,如果陈国过早失去,那么郑国将受到楚国更大的压力。
十一月,晋悼公会合诸侯,在城棘相会,商讨救援陈国的事情。
鲁国季孙行父去世,其子季孙宿继位。季孙行父辅佐了三代国君,却没有私人积蓄,家中没有铜器玉器,也没有重复的用具,家宰只好收集家中器具作为葬具。季孙行父的清廉和忠心令人钦佩,他也因此得到鲁国上下的拥护,并从晋国全身而退。
秦景公十年三月,齐军攻入莱国首都,莱共公浮柔逃到棠邑。
宋国司马华弱与乐辔小时候十分亲密,长大了又相互戏弄和诽谤。乐辔因为发怒,在朝堂上用弓套着华弱的脖子。宋平公见到后说:“官居司马,却被人在朝堂上用弓套着脖子,难以在战斗中取胜了!”夏天,华弱被赶出国去。
司城子罕说:“犯了同样的罪,处罚却不一样,这是不合刑法的。在朝堂上横行霸道,还有比这更大的罪吗?”平公就把乐辔也赶走了。乐辔用箭射子罕的门,并说:“不用几天,你也要和我同样下场!”子罕没有介意,待之如初。
秋天,鄫国倚恃送过礼物而不加防备,结果被莒国人灭亡。
十一月,齐灵公正式吞并莱国,该国灭亡的原因是倚恃计谋而不加防备。
看来,小国要想生存,光靠打通关节也是不行的,严防死守才是硬道理。近八百年后,东吴赵咨出使魏国,魏文帝试探着问:“东吴可以征讨吗?”他回答:“大国有征伐之兵,小国有备御之固。”
次年十月,晋国韩厥告老退休,智罃开始主持晋国国政,尽管他曾经在楚国休养了九年时间。
由于楚国公子贞包围陈国,十二月,晋悼公会合诸侯,在鄬地相会,准备救援陈国。
郑僖公赴会,途中暴卒于本国鄵地,讣告说他是生疟疾而死。其子继位,是为郑简公。
原来,郑僖公做太子的时候,和公子喜一起去晋国,对后者无礼。又和公子平一起去楚国,对公子平的态度相同。他在即位后的元年去晋国朝见,随行的公子平想向晋悼公控告,将僖公废黜,但被公子喜劝阻。这次准备赴会,公子騑担任相礼,僖公故态复萌。侍者劝谏,僖公不听。侍者再次劝谏,僖公干脆把他杀了。公子騑可没有公子喜那样的度量,他派人在夜间刺杀了僖公。
陈国人对楚国围攻感到忧虑,执政大夫庆虎庆寅就对楚国人说:“我们派公子黄到你们那儿去,你们把他拘禁起来。”楚国人照办了。庚虎庆寅派人到鄬地会场,报告陈哀公说:“楚国人把公子黄抓起来了!国君如果不回来,群臣不忍心国家灭亡,恐怕会有别的打算。”陈哀公随即逃回本国,这个会议再无开下去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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