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泽时常在梦中梦见他被人追杀,他想过他辞官的种种原因,太累没有自由肩上担子太重,不堪重负甚至连他讨厌他的皇妹摩亚公主他都想到了,也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听他的劝告杀了公孙震,千般揣测万般思量,却不曾想他竟是为了一个女人,他心里涌起一阵酸楚,他竟为了一个女子而远离了他,这一点在心里他始终不敢相信也不愿接受。。
龙应天答非所问的说:“听说二皇子手上的兵马越来越多了。”
摩泽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认真道:“我这次就是专程来找你的回去帮我的,之前我父皇差人四处打听你的行踪都没有结果。不想你竟然更名换姓了。”
摩泽语调低沉,不比往日的自信,听起来心中似有言之不尽的苍凉之感。
“我知道你在找我,皇上在找我,二皇子在找我,公孙震也在找我。”龙应天淡淡地说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倒是摩泽大吃了一惊:“老二找你,这,我们知道,怎么,公孙震也找你!”
“嗯。”龙应天点点头。
“他找你干什么?灭大碗和大鼎吗?他的野心真叫人害怕。”摩泽倒抽了一口凉气,“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杀了他,省得他现在弄得天下大乱。”
龙应天苦笑了一下,现在才来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阿雪……”摩泽正要往下说,龙应天抬头看着他,打断了他,
“叫我应天。”
“好。”摩泽淡淡道,“这两年常听那些去大碗的商家提起‘灵州枭雄’这个名号,我和父皇猜测龙应天应该就是你,能用半年的时间或剿灭或招顺了各路河盗,打通了水上的商路,直至延绵到九州各地,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组建那么庞大的一支船队,除了你,这世间恐怕再无二人可为。这次本想来灵州碰碰运气,不想真的是你,想不到你经商也能这么出色。”摩泽面露赞赏之色,轻轻抿了一口茶,用少有的祈求的语气说道:“应天,回去帮我吧,你我联手成就一番伟业,共享江山,名流千古,何其乐哉!”
“太子,你找到我又能如何?如果太子想用我夺回兵权,逐鹿中原,那您就错了。我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灵州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只求灵州能够发展,灵州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谁主天下与我无关。我已经厌倦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想找一方净土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做一个平常人。太子请回吧,在下已经不是那个一心只想纵横天下,谁与争锋的风飘雪了。”
听着龙应天这一番话,摩泽低头不语,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双手在袖间抓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语不发地看着龙应天有依恋有不舍有恳求甚至还有痛苦。
龙应天端着一只茶杯慢慢啜饮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也没有察觉出摩泽的异样。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在生我的气吗?是在为我当初没有按你的意思杀掉公孙震而生气吗?”摩泽淡淡地问道。
龙应天仍旧只是喝茶,并没有回答。
“阿雪,我们曾以兄弟相称,曾一起为我父皇力王狂澜,受命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沙场上我们一起面对多邱国的十万雄狮;朝堂上我们一起雄辩群臣说服我父皇变法;出使途中大鼎我们一起挥剑斩杀伏击使团的多邱国?掣呤帧??欣茨愀?伲?椅杞#?黄鸺莩党鲇危?黄鹪诙??奈荻ド铣┮?教炝痢??咔遥ù笸鸸??首樱┖痛蠼??丫⌒幕?疾荒芙?阄依爰洌?颐鞘嵌嗝床豢珊扯?淖楹希�;;;;
至今我仍然记得当初遇上你时,你说的那番一直让我感动的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摩泽说的热血沸腾,龙应天依旧不语,最后他只无力的问了声:“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吗?”
“之前离开时,我已考虑良久,最终放下一切,做了今日的选择。想必太子知道,飘雪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更改。太子这趟不该来。”龙应天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说着,仍旧自顾喝茶。
摩泽听了他这番直白的话,表情有一瞬间的震惊,双眸一沉,漆黑如墨的瞳仁折射出复杂阴冷的光芒,隐隐透着杀机,声音反倒平和了许多,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平静,他上前一步逼视着龙应天,说:“阿雪,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对上他阴冷的明瞳,龙应天心里微微一阵,眼里掠过一丝担忧,整个灵州整个世上,除了那个一直骂他妖孽绣花枕头娘娘腔的女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羁绊他了。偏偏她又是那么的弱小,弱小得他们弄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他怕,他怕他一刻不看住她,她就会出问题。
可是摩泽高且还有公孙震三股力量一起牵扯向她的时候,他是否依然可以从容应对,护她万分周全?这一次,幸亏她到了灵州,否则他还真有些鞭长莫及。
龙应天缓缓抬头冷眼寒光看向摩泽,眼神比摩泽更加迫人,冷声问道:“太子,想干什么?”
面对这般迫人的目光,摩泽心里腾起一丝怒意,但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想怎样……你说我想怎样?你不是一直都很了解我吗?”他磁性的声音已经飘忽响起,口中呼出的热气萦绕在龙应天的耳畔,竟然一把衔住了他的耳垂……
龙应天身子一僵,心中陡然一惊,连忙后退,本能地要避开他,摩泽却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了,头伏在他背上温柔低语:“跟我回去吧,阿雪,我们重新开始。”
龙应天浑身一颤,一股冷气窜上脊背,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凉嗖嗖的。
他定了定神,声音冷如千年寒冰:“太子,忘了么?阿雪是男人。”
“啊哈哈哈!”摩泽朗声大笑,移身至龙应天面前,声音怪异鬼魅,带着鄙夷:“对,你是男人,可你算男人吗?你连女人都不敢要……”
“摩泽!”龙应天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凌厉狠辣的目光落在摩泽的眼里,像一头征伐的雄狮,他一字一顿的说:“我脾气好,并不代表我没有,我不要女人并不代表我就喜欢男人,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灵州,否则我会送一副最好的棺材给你!”
“阿雪,你又生我的气了吗?”摩泽很是着急,拉着龙应天的衣袖问道,龙应天狠狠一甩将他的手甩开了。看着他跟个姑娘似的缠着自己,龙应天彻底厌恶起来。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后,对摩泽说道:
“据我的线报高且的天狼帮已经在灵州部下了天罗地网,我可以护你回到大碗,甚至可以帮你将天狼帮连根拔起,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今日一别,就当我们从未见过。我希望太子不要将我的身份告诉皇上,也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否则,即便你他日荣登大宝称霸天下,我也会踏平大碗用你的万里江山为她陪葬!”龙应天说完起身出了房间,再不看摩泽一眼。
摩泽浑身无力的跌落在椅子,他似乎从未如此沮丧过,感觉天就在那一刻塌下来了一般。稍稍对天下局势有点关心的人都知道是横空出世的风飘雪成就了今日的摩泽太子,也是风飘雪一手创造了大碗大鼎多邱三国鼎立的局面。
随着风飘雪的离去,荣宠一时的摩泽就像失去了鸟儿的翅膀无法飞翔,就像折断了犄角的苍龙失去了战斗力,而昔日三国鼎立的局面开始出现动荡,三国君主的野心勃勃而起,九州大地的天空不再明净,战火硝烟即将燃起,四海八荒在呼唤着同一个名字:风飘雪,风飘雪……
对于摩泽来说失去龙应天不仅仅是力量上的损失,更是心灵上的痛创,从此他再没有可以以心相托的人了,这些年他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给了龙应天,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未发觉,当有一天龙应天出使科尔沁他一直将他送至两国边界,却还痴痴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忍离去时,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他再也回不了头。龙应天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而他却不想将他拔除。即使他将来有了自己的妻子,在他心里也不过是多了一层对女人的厌恶。
摩泽独自坐了一会儿,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后,策马离去。
彼时娴雅已经沉沉入睡,他们的谈话她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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