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春香说自己想出去走走,看看三山街的变化。
宝贵让姚小姐陪伴,春香说自己对这里又不陌生,不需要陪,姚小姐还有孩子要照看。
春香出门后,大家坐下来。
陈大个子说:春香得病了。
老高问:怎么回事?
陈大个子说:昨天我在上班,春香就过来找我说,那里不要她了。我问为什么,她告诉我,得了脏病。我一看,她这是无家可归啦!就请了假,把她带过来了。
老高问:你准备怎么安排她?
陈大个子说:我回来的目的不就是跟你们商量吗?
老高道:那你说啊!……想娶她?
陈大个子道:少开玩笑啊!
老高道:你去干铁路不就是为了看春香吗?
陈大个子说:你看你,到这个时候还不正经。你不要插嘴好吧?
老高端起烟锅,放进一点烟丝,划了根洋火,开始吸烟,这就代表他不打算说话了。
陈大个子打了个饱嗝说:春香挺可怜的,得了花柳病。孤身一个人,我想让她在我们这里住,帮她治病。
老高欲言又止。
陈大个子问:你有什么话,说啊!
老高苦着脸道:一会不让说,一会又要让我说。
姚小姐开口道:一定要帮她。
姚小姐表明了意思,宝贵就好开口了。如果姚小姐不表明态度,他还不好说什么。回想起过去,他十二岁,春香也就二十岁,每次路过望春楼,只要春香有空闲就宝贵长宝贵短地逗他玩。宝贵直到现在也没有因为春香做的营生不好而看贬过她。
现在春香需要帮助,那肯定不能推辞。姚小姐同意,就用不着自己再费口舌调整她的思想。
宝贵对陈大个子说:春香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会找郎中给她治病。
老高说:她那病传染的。
陈大个子说:问题就在这里。大家在一个屋子里就怕过人。
姚小姐在国外读书,学过一些护理知识。
她说:不用怕的。只要她用的东西大家分开,不碰就行了。梅毒分类型的,就是……
老高问:就是什么?
姚小姐说:不要跟她有染。
老高连忙摆手道:不染不染。这还能染啊?
陈大个子终于笑了起来,对宝贵说:你可要监督啊!
老高瞪眼,意思是说,姚小姐在这你还开玩笑?
姚小姐知道老高在打眼语,就抿嘴笑笑,视而不见。
宝贵看着姚小姐问:那就让春香住我们家?
陈大个子说:住我那里也行啊,反正我也不在家。个把月才回来两天,你们就给她治病,吃饭,有空照看着点,劳烦大家了。
大家觉得没有意见。
等到春香回来,大家在一起就把讨论的情况跟春香说了。春香肯定是感动加感激,眼泪哗哗往下淌。突然她跪下来连连向大家磕头,真是一帮好邻居。
宝贵和姚小姐赶紧把春香拉起来,耐心劝导她,放宽心情,配合治疗为要。
晚上,老高和陈大个子睡一张床。
陈大个子坐在床边洗脚,老高提醒道:把脚洗干净点,免得熏人。
陈大个子知道老高不逗几句难受。就笑着说:你不去干铁路,亏了。
老高说:怎么啦?我不是挺好的吗?小日子不差啊!你还要吭哧吭哧地干活,还要看日本人的脸。
陈大个子说:吃喝不愁啊!每天还有澡堂泡泡,多舒服?
老高不屑地一撇嘴:你舒服,你留着,我不稀罕的。
陈大个子说:帮我拿擦脚布。
老高不情愿地起身去拿擦脚布。并叨叨:真能折磨人。我看你还是死在尧化门算了。当初去,是说为了看春香。现在人家回来了,你也可以回来啊!要不我每天还得帮你照应房子。
陈大个子知道老高想他回来。这么多年,俩人在一起逗趣惯了,少谁都不自在。
这边,老高和陈大个子在说话。那边,陈大个子家里,姚小姐在给春香清洗下身。
春香脱去衣裤,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象孕妇生孩子一样,叉开双腿。
姚小姐用开水溶化食盐,在一只碗里。再用一小块布,沾盐水擦洗春香已经溃烂的阴部。
自然是疼痛难忍。春香咬住嘴唇,尽量不让姚小姐看出自己的撕心裂肺的痛。她很感激姚小姐,这么一个看上去不经风雨的大小姐,居然不怕一阵阵恶臭和传染的危险。那么认真细致地擦洗,确实令她心生敬服。
擦洗完,消毒后。春香穿上衣裤。
姚小姐说:一定要每天擦洗,消毒。明天我再带你去医院。
春香说:请个郎中吧。大街小巷不是有小广告说能治这毛病吗?
姚小姐说:不要信那个。去医院检查,然后打针消炎。你一定要有信心,是可以治好的。
春香说:姚小姐,太谢谢你了,明天我自己擦洗吧。
姚小姐说:不行,自己擦怕痛,不会下狠手的。这个我明白,你不要怪我下手狠就行。今晚你就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医院。
说完,姚小姐就出了门。
春香想到大家对她的好,一个人又独自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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