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先是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轻叹一口气:“其实吧,我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算问题。品 书 网 (w )莎香昨天能去役所领叔叔,就证明她心里还很爱自己的爸爸,只要叔叔真诚一点,向莎香道个歉,我想莎香不会那么冷血无情的。”阮玉说话的时候,神情很郑重。
“嗯!”我点点头,觉得阮玉说得很有道理,“要是能这样就是最好了!”
“那,那我现在……”听说自己的女儿会原谅自己,野木雄兴奋难捺,又有些没把握,完全没了主意。
“这事包我身上了,我有办法。我刚才和小芝回来的时候,莎香也回来了,你们等着吧!”阮玉接上野木雄的话,然后就信心十足地走到门口,换上鞋去楼下找野木莎香去了。
阮玉一走,野木雄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打转,像拉磨似的。心情紧张,怕自己女儿不会原谅自己,自己这后半辈子就算彻底孤独了。
我点起一支烟,悠悠地抽了起来,斜眼看了看史茹芝。她还在一边生气呢,托着香腮使劲用眼神瞪我,见我望向自己,又急忙偏过头去。
不管是我,还是史茹芝或野木雄,谁都没料到阮玉的效率会这么高,三分钟没到,她就笑盈盈地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一脸诧异的野木莎香。
“莎香,你看那是谁?”进来之后,阮玉笑呵呵地指着野木雄。
“爸爸?”看到野木雄,野木莎香顿时就呆住了。
“莎香!”野木雄一时动情,快走两步来到女儿面前,盯着自己的女儿,舔舔嘴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爸……”野木莎香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一下子扑到野木雄的怀里,失声痛哭。
“莎香啊,莎香,莎香……”野木雄死死地搂着自己的女儿,已经渐显苍老的眼睛里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爸爸错了,爸爸错了啊,对不起你,爸爸向你道歉!”野木雄梦呓般地向自己女儿道歉,这个歉野木莎香已经等了好多年。
“爸爸……爸爸……”野木莎香听到自己爸爸的话,又想起小时候的那些美好时光,哭声更大了。
我阮玉史茹芝三个人看着这对苦命的父女在一起抱头大哭,都露出欣慰的微笑。人就是这样,当你做了一件好事后,你看到你所帮助的人获得了幸福,你自己心里的那种满足感是无可言表的。虽然我本身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绝不是伤天害理的坏蛋。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来,悄悄地拉了一下阮玉。
“阮玉,你跟我进厨房!”说完,我转身就向厨房走去。
阮玉一愣,不过也没多想,转身就跟上了我,两个人脚前脚后走进厨房里面。
“死鬼,你有什么事?”进厨房后,阮玉奇怪地问我。
“我今天知道一件事,原来野木家的生意不是野木雄后来自己败坏的,而是被人害了!而且害野木家差点家破人亡的人,居然就是平修诚,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名字。”我一字一顿地对阮玉说道。
“啊?平少爷?他……”阮玉当时就震住了,脱口惊呼。
“喂,你小点声!”我被阮玉吓一跳,急忙捂上她的嘴,“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让你知道,平家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怎么会这样?”阮玉情绪稳定了一些,可还是很惊讶。
“那个平大少爷身上的劣根性是遗传的,他爹就不是好人。可惜我暂时没有什么机会,不然我一定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悲惨的滋味!”我目露凶光,神情肃杀。
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阮玉不禁颤抖了一下。阮玉和我携手走出厨房的时候,野木家父女已经止住了哭声,正并肩坐在沙发上,互相给对方擦眼泪呢!
“好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生活,莎香回家住吧,好好照顾你爸爸。还有你啊,你要争点气知道不知道?找份工作,虽然厂子没有了,可是日子还得过啊!”我笑着,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野木家父女说道。
“谢谢,谢谢你们!”野木莎香抬起头,非常感激地向我三人道谢。
“是啊,虽然工厂已经没用了,但是我一定会重新振作,再次创业的!”野木雄也很有信心地向我保证。
“好耶!”史茹芝也非常高兴,兴奋地直拍手。
“嗯,祝福你们!”阮玉也笑得很真诚。
“等等!”突然我神情一变,好像想到什么,举起手打断大家的话,“叔叔,你刚才说什么?”
“啊?”野木雄被我搞得一愣,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又要干什么,“我,我没说什么啊!”
“不是,你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我莫名地有点紧张,盯着野木雄的眼睛。
“我说,我说我会再次创业啊!”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上一句?哦……我说我会重新振…………”
“也不是,再上一句。”
“我,我,我说厂子已经没用了,我会…………”
“停!”我突然又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住了,“你重说一遍,你的厂子怎么了?”
“我说我的厂子已经没用了!”野木雄很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没用了?”我皱着眉头品了品野木雄的话,感觉非常怪,“什么叫没用了?你的厂子不是没有了吗?”
“谁说我的厂子没有了?”野木雄突然奇怪起来,莫名奇妙地反问我。
“啊?”
“你的厂子……”
“什么?”
野木雄这一句反问不要紧,把我阮玉和史茹芝都问愣了,三个人的神情无比震惊,敏锐地捕捉到了隐藏在野木雄话里的巨大希望。
“叔叔,这个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清楚点,你的厂子到底怎么回事?野木莎香说你的厂子倒闭了!”我猛地扑上来,把脸凑到野木雄面前几厘米的距离内,瞪着眼睛,无比严肃地问。
“是啊,我的厂子倒闭了,不过,我的厂子也不会凭空消失啊!厂子还在,当初只是破产倒闭而已。”野木雄没觉得这个事实与我所说的情况有什么分别。
“但是你这几年这么困难,你没把厂房设备什么的卖掉?”我还是不敢相信。
“我,我,我确实想过,我连广告都打出去了,想卖掉厂房和设备。不过,没人买啊。我的工厂的位置很偏僻,而且面积并不大,至于设备,也许是没人想做这个生意吧,也没卖出去。”
“可是你那些设备可以当废铁卖啊,那也不少钱呢,你为什么没卖?”我再一次发出自己的问题。
“啊?”这回野木雄的头上见汗了,张大了嘴巴愣半天,“废,废铁?哦……我还真没想过……,不好意思,要不是你刚才说,我还真就一直没想到那设备也能卖铁的!”
“也就是说,你的厂子什么东西都没少,只是一直被你关闭了,是吗?”
“是,是,是啊!陈先生,你…………”
“哈哈哈哈!”我也不管野木雄还想说什么了,猛地仰起头狂笑起来,笑声直刺人耳。
“耶!”
我这一笑,阮玉和史茹芝也都笑了,两个美女笑得非常灿烂,还转身向对方,彼此击了一下掌。
野木家父女被我等三个神经病吓坏了,紧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在发抖,怀疑再过一会儿,这三个人会不会把他们两个洗洗煮了。
“叔叔,你今晚别走了,你去我租给莎香的房子里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们两个,不对,是我们四个去你的厂子看看。莎香明天照常上班,就这么决定了,现在我们一起吃饭,吃完饭早点睡。”我大手一挥,安排好所有人明天的事情。
“啊?”野木家父女面面相觑。
这一顿晚饭做得很丰盛,五个人围在一桌谈笑风生。本来野木家父女两个人的心里充满了无穷的疑问,可我却绝口不提了,野木雄试探地问过两次,我都有意无意地扯开了话题。不但我如此,连阮玉和史茹芝也三箴其口,就是什么都不说。
吃完饭,我就哄走了野木家父女,并且让阮玉和史茹芝也不许看电视,全部去睡觉,明天争取早点起床。史茹芝不乐意了,又撅起小嘴,今天为了跟踪野木莎香就已经起早了,明天又要起早,这个懒虫被我调教得和我一样,不到日出三杆绝不起床。
第二天早上才六点,野木莎香就来叫我三人,她很有心,主动做了一点早饭,请我们三个人去吃。说实话,虽然昨晚决定得好,要早点起床,但是今天早上要不是野木莎香来叫,这三只懒虫还不一定睡到几点呢!
三个人匆匆抢着用洗手间,把自己洗漱好,就换好出门的衣服,跑到客厅吃野木莎香专门做的吃早饭。早饭的时候,三个人还是什么都不说,只管吃饭,这让野木家父女无比郁闷。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我一抹嘴,扯着野木雄就向外走,阮玉和史茹芝也顾不上自己吃没吃完饭了,急忙跟在后面。
出了小区,在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野木雄没有马上去自己的破工厂,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家,他得取工厂的钥匙。到了野木雄的家,我阮玉和史茹芝差点没呛死,这是家吗?一间四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四面露风,还有一股着好像腌了千年的臭咸菜味。家里唯一的一样家用电器……居然是个手电筒。就这破房子,还是野木雄租的呢,他以前的大房子,早被他卖了。
野木雄翻箱倒柜,足足找了一个小时,才从床底下,翻出一串已经锈迹斑斑的钥匙,看着这串钥匙,野木雄叹了口气,眼睛里流露出留恋的神色。
带着钥匙,四个人再次回到大街上,坐出租车直驶大阪郊外。
以前,我阮玉和史茹芝只是听野木雄说他的工厂很偏僻,这一次他们是真领教到什么叫偏僻了。好家伙,坐着出租车到了郊区还不算,还要拐过两座山,在一个只有几十人家的小村庄的北面山坡下,还是一个背阴面,才算看到了一片小小的厂房。
这片厂房占地大概只有十几亩地,一圈是破落的围墙,围墙上还残留着当年很流行的防盗装置,水泥里嵌着的一些碎玻璃片。围墙的墙根处,不知道被哪些淘气的孩子,挖得四处都是洞,有一些洞足有半人高,早知如此,野木雄根本不用去拿钥匙,只需要低下头就能进去。
事实上,最后四个人也确实就是从这些围墙上的洞进去的。因为那两扇已经快要烂掉的大铁门上的那把大锁头,已经彻底锈死了,根本不可能打得开。
钻进院墙里之后,面前的是一小块空地,空地的一圈是低矮的平房,这些平房就是曾经的生产车间。在空地的正北方有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很奇怪,一楼竟然连一扇窗子都没有,只是二楼有几扇看上去还不错的铝合金窗,不过由于时间太久,也都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
工厂中央的这块空地其实也已经不行了,这已经不是叫空地了,八年的风吹雨打,让这里已经除了坑就是包。我三个在野木雄的带领上,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这块空地,来到那栋二层的小楼下面。
小楼的一楼虽然没有窗子,可是却有一扇两人多高的大门,大门上有一把人头大的铜锁。
“嘿嘿嘿!”站在大门下面,我突然转过身,不怀好意地冲着史茹芝和阮玉笑了笑,“我在想,如果现在我把你们两个先奸后杀了,你们就算喊破天,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
“咯咯,同理,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阮玉闻言丝毫不示弱,抿着朱红的嘴唇,娇媚地笑着回应我。
“在这里把俊哥先……咳咳,嘻嘻嘻,先毒打,再杀掉会有人来救俊哥的!”史茹芝此时有阮玉撑腰,胆子也放大了。
“要不要试一试,看我们谁先得逞啊?嘿嘿嘿嘿!”我摸摸下巴,眼神里邪意更浓。
“陈先生,你要是有办法,先帮我把门打开吧!”这时,野木雄苦着脸接上了我的话头,那把大铜锁他鼓捣半天了,还没鼓捣开。
“笨蛋!”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野木雄推开一边,拿起了钥匙,准备试一试看看自己能不能打开那把锁。
“嗯?这钥匙怎么就剩环了?钥匙柄呢?”我突然一愣,举起手里的钥匙,疑惑地问野木雄。
“嘿嘿,刚刚我一不小心,断在锁头里边了!”野木雄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涎着脸,笑着向我解释。
“靠,那还开个屁!”我差点就想使用暴力,但是考虑到野木雄是野木莎香的爸爸,只好又忍了。
甩手把钥匙扔在一边,我四处看了看,只见在大门右侧的墙根下有一根铁棍,走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这才回到大门前。
大门上的那把铜锁是锁在大门上的两个铁环上的,我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咣”地一声,持着铁棍就重重地砸在了门上的铁环上。
八年的时间别说铁环,就是纯钢也应该烂得差不多了,在我的重击下,其中的一个铁环被砸断。铁环一断,那把铜锁就落了下来,吊在另一个铁环上。
“搞定!”我将铁棍丢开,很轻松地拍拍手,然后猛地一脚踢在大门上。
“咳咳咳…………”
“唔…………”
大门被我踢开了一道很大的缝,无数的灰尘纷纷从大门的上面掉落下来,有很大一片还飞出外面,搞得四个人灰头土脸。可怜的史茹芝还被呛得直咳嗽,阮玉手急眼快捂住了口鼻。
四个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到里面不再有灰尘,再通通风,这才从那个缝隙中穿了进去,进入到这栋二层小楼的里面。
小楼里面是一个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不如说是一道走廊,这里非常狭长,两边各在一道镶着玻璃的大门,因为在小楼里面,所以八年过去了,还算完好无损。走廊的尽头是向上的楼梯和一扇没有了玻璃的窗子,从窗子里透进来的光,让四个人能看清眼前的场景。
“哦……我明白了!”突然,阮玉恍然大悟似地说,“这个一楼的两侧应该是库房,所以只有在楼里的门,而没有楼外的窗子。”
“是啊,是啊!”野木雄微笑着点点头。
听说走廊两侧的门内的库房,我立刻就来了精神,选了左侧的门,走过去,也没客气,一脚就把门整个地给踢掉了。不然的话,我估计也没办法打开,锁头一定是锈死的。
门一倒,一个黑漆漆的大库房,就出现在了四个人的面前。因为库房里没有窗子,所以虽然是白天,可是光暗仍很昏暗,基本看不清什么。
“早知道应该带个手电筒。”我嘴里喃喃两声,脚下已经走进了库房里面。
在库房里面,我先是让自己的视力适应一下昏暗的光线,然后就惊异地发现,这间库房居然不是空的,里面装满了纸板包装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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