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被这个老女人吓了一大跳，这还是人吗？晚上出去能吓死有心脏病的。梨树文学网 【首发】明明满脸都是皱纹了，还抹着几厘米厚的粉底，冲我一笑，脸上都不停掉粉。
“第一次来，嘿嘿！”我勉强笑了笑，眼睛也不敢再看那个女人，只能装做对这里很感兴趣地四处张望。
“嘿嘿，没关系，没关系啊！帅哥你放心，我们这的美女相当可爱，你要什么样的都有！”她捂着血盆大口装嫩笑了两声后，突然又做出很神秘的神情，捅捅我的腰，声音也一下子压得很低，“哎，帅哥你今天来着了。我们这来了两个美女，还是高中生啊，要不要试试？服务绝对一流，包你满意，就是收费贵了点，嘿嘿！”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玩的！”我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说。
“啊？你不是来玩的？那你来干什么？”听我这么说，那个女人立刻变了脸色，提防起我。
“我找野木雄大哥！”
“你找他干什么？”女人越来越警惕，干这行的，什么人都得防着。
听到女人这么说，我心里有谱了，看来自己来得正好，野木莎香的爸爸果然在这里呢！
“唉！他今天出来没带钱，你也知道的，他现在哪有什么钱啊！就找电话让我来给他送钱！”
“哦……”女人闻言这才释然，脸上也再次露出职业化的笑容，“那你等等啊，我去叫他！”
“好！”我微笑着点点头。
女人扭着水桶腰去二楼了，看着这个女人的背景，我心里无比感慨。这人比人真是比不了，阮玉走路也扭着腰，但是怎么看都很有诱惑力，那是一种性感美的释放；这个女人可好，看得人想吐。
五分钟后，女人下楼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正提着裤子系腰带的男人。我眼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男人就是野木莎香的父亲野木雄。
我突然快走两步，迎上了野木雄，一把就搂住他的肩膀，让外人感觉非常亲密。
“野木哥啊，你怎么这样？出来玩还不带钱？下次别叫我了，这种地方没档次，下次我领你去夜总会玩！”
“啊？是你？”野木雄借着暗红的灯光，也认出了我，当时下巴差点掉下来。
“废话，不是我是谁！行了，跟我走吧，咱们找个酒馆先喝点酒，然后兄弟陪你玩！”我强搂着他的肩膀，让他没办法挣扎，“这位大姐，我野木哥刚才消费多少钱，我给了！”我又转头拍着胸问那个女人。
“呵呵呵，才二万，不多。不过呢，野木哥还有十多万的帐没还，你看是不是……嘿嘿！”女人笑得眼睛都没有了。
“啊？”我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立刻就产生一种把野木雄当场掐死的冲动。
“不要紧，我都付了！”这点钱对于我来说还是小意思的，掏出来扔给那个女人。
“哎，你这个，我…………”野木雄都蒙了，打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跑来给他付钱。
“走吧，我亲爱的野木哥！”我的话很亲热，但是语气已经不善了，强搂着野木雄，连拉带扯地把他带出了这家风俗店。
出了店，我就不客气了，由搂肩膀变成了揪衣领，我脸上凶光闪现，揪着野木雄几乎是用拖的办法，强行把他带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进了巷子，我猛地一甩手，就把野木雄摞倒在自己的面前，跟着上去又是两脚，也不管踹在哪了，先解解气再说。
“大哥，你别打，别打啊！”野木雄倦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着头，向我哀求。
“我不打你，我不打你，我打不死你，王八蛋！”要是野木雄不求我，也许我就罢手了，一听他求自己，我的火就忍不住，弯下腰对着野木雄就是一顿拳脚，打得野木雄满地乱滚。
“啊……救命啊……”野木雄在地上一边躲闪，一边大喊。
“救命？我看谁来救你的命？你他妈给我去死吧！”我拳脚不停，嘴里还恶狠狠地说。
就像我说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他。这里本来人就少，偶尔有人，也不可能管这种闲事。
“大哥，我错了，你别打了……”野木雄也知道自己没救了，只好改口继续求我。
“你错了？你还知道自己错了？你错在哪了？”我抬腿又是两脚，踢在野木雄的屁股上。
“大哥，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我也没惹到你啊！”野木雄苦不堪言，双手捂头就捂不了屁股，捂屁股就捂不了头。
“那我就打到你知道自己哪错了为止！”我也够狠的，这一顿拳打脚踢，一直打到自己累得实在打不动了为止。
等我打不动了，野木雄也不会动了，只能趴在地上，鼻子里直哼哼。
我扶着墙，倚在墙边，还凶恶地瞪着地上的野木雄，自己嘴里还喘着粗气。
“你，你他妈……他妈给我起来，我……我今天，今天一定要把你打，打个半死再说！”
“哎，哎哟哟……啊啊……哎哟……”野木雄连说话都费劲。
“你他妈一点人性也没有，野木莎香为了养活你这个废物，天天大清早五点就要起床，去卖那些别人都看不起的东西，一个女孩子啊，去卖那种东西，你连管都不管。拿着自己女儿的血汗钱，还花天酒地，你说你活着干什么？你还有什么活着的价值？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
“啊？莎香？”听我提起自己的女儿，野木雄一愣，从自己指缝间露出两只眼睛，疑惑地望向我。
“你给我听着，我要是还有一点男人的血性，你就给我滚回家里去。以后好好过日子，找份工作，你这辈子还有救；你要是还准备这么混吃等死，我拜托你离莎香远点，越远越好，你不想好了，也别拖累你女儿！”我恨然指着野木雄，沉声说道。
野木雄趴在地上，歪着头，眼神黯淡下来，嘴唇动了几次，可是还是没说出什么。
“怎么样，还能不能起来？”我又歇了一会儿，没好气地白了野木雄一眼。
“啊？哦哦，我能！”野木雄急忙点头，然后咬着牙，强忍一身疼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看到野木雄确实没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其实刚才我打他的时候，也没下毒手，尽挑屁股大腿后背这些地方打，根本打不坏。
“想不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在做什么？”
“啊？去看莎香？”野木雄愣了一下。
“是啊，你还有几个女儿？”我脸又拉了下来。
“看看，去看莎香！”野木雄吓得赶紧点头，不然又要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电话，拨通了阮玉的号码。
“喂，阮玉，现在莎香在哪里？”
“我们已经帮莎香把货都卖光了，刚刚才分手。莎香白天在一个大型的卖场当迎宾，她去工作了。”
“那家卖场在哪里，叫什么名字，知道不知道？”
“在中心商业区，死鬼，你在哪呢？”
“你别管了，你和小芝去公司吧，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匆匆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接着一把又揪住野木雄的衣领，“走啊，去中心商业区。”
“哎哎，你慢点，哎哟，我的屁股！”
我带扯带拉地把野木雄带到了大街上，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心商业区。在车上，我向司机打听了一下，还真别说，那家卖场名气还挺大的，连出租车司机都知道。
卖场门口的野木莎香，一脸酷酷的笑容，深秋的天气里还穿着一套露肚短牛仔，摆着一个很有风情的poss。但是我却发现，野木莎香的笑容是僵硬的，也许这种笑容也成为了野木莎香工作中的一部分，不带任何感情，那笑容像是刻在脸上的一般。
“你看到没有？那就是你的女儿啊！”我隔着一条很宽很宽的大街，指着对面的野木莎香对身边的那个混蛋说。
“嗯，莎香还蛮漂亮的，很有型啊！”野木雄似乎对野木莎香的处境还很满意，笑呵呵地点点头。
“有型！”我脸一沉，一巴掌拍在野木雄的头上，让野木雄痛得直咧嘴，“你知道不知道她在那里要站多久？你知道不知道太阳很晒人？你知道不知道保持那种笑容时间久了会面瘫？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挺好是吗？”我眼睛里又闪出凶光。
野木雄不出声了，看着对面卖场门口的女儿，他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野木莎香每天早上五点要起床，抱着一大纸箱的性保健品去挨家挨户的推销，有时候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收获，可是她是要去。九点钟后，她就要来这里当迎宾，一站就要站一天，风吹日晒，还要看着客人的脸色。她为什么，就是为了要养活自己的家，为了要养活你这个拿着她的钱去嫖去偷的老爹。野木雄，你是畜生吗？”我指着野木雄的鼻子，劈头盖脸的一通训。
“你别说了！”野木雄缩着脖子，脸色发红。
“你好歹也曾经当过老板，有过自己的工厂，你再看看你现在，你算什么？你转过头，你看看路边的那滩烂泥，你不如那滩烂泥你知道吗？”
“你别说了！”野木雄脸色已经快成茄子皮了。
“你敢做还怕人说啊？野木莎香从小没有了妈妈，你做为一个父亲不但不用心照顾她，还想尽办法地榨干她，你有一天死了，有什么脸去见野木莎香她妈！”
“你别说了……”可能是我提起了野木莎香的妈妈，这让野木雄大受刺激，猛地高声吼了起来，然后一把推开我，撒腿就跑。
“你给我回来！”我怒火攻心，没想到野木雄还敢跑，快步就追了上去。
野木雄这时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两条腿风车一般，跑得不是一般地快，我在他身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追上他。我只能咬紧牙关，在后面缀着野木雄，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野木雄跑得太快，还撞翻了几个人，一直跑出了中心商业区，又穿过几条马路，直到确实跑不动了，才一头扎进了路边一家很脏的小酒馆里。
进了小酒馆后，野木雄连头都没抬，就一屁股坐在一张餐桌前，“砰”地一掌拍在桌面上。
“快点，我要酒！”野木雄瞪着眼睛，他的眼睛里都有血丝了，像一头怪兽，冲着饭馆里的服务员吼叫。
当我也跑进这家小酒馆的时候，看到野木雄正抱着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酒，咕咚咕咚像喝水一样痛饮呢！那些饭馆的服务员啊，老板啊，都站在一边，即不敢管，也不敢拦，都紧张地盯着野木雄，怕他在自己的饭馆里喝出事。
我脸色如铁，喘了两口气，向一边的老板和服务员摆摆手，示意他们别担心。
野木雄好像不要命了似的，抱着那瓶酒一口水就喝下去三分之一瓶。那酒似乎度数很高的样子，这么个喝法神仙也受不了了，突然只见野木雄身体向前一仰，“卟”地一口把酒喷了一桌子。
“怎么样？酒很辣吧？”我见状冷笑两声，走过来坐在野木雄的对面，淡漠地问道。
“我今天没有钱，这酒算你请我的！”野木雄没理会我的嘲讽，歇了两口气，举起酒瓶又要灌。
“你够了！”我一把就抢下了野木雄的酒，又回手把酒瓶扔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你想自杀啊？我告诉你，你没有死的权利，你死了，野木莎香就彻底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妈，现在又要没有爸爸！”我冷眼盯着野木雄，警告他说。
野木雄看了看地上的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头。我看得出来，野木雄现在很痛苦，同时我的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因为野木雄的这种反应证明他还有人性，最起码还知道痛苦。
“行了，你能知错就改野木莎香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想她无论有多辛苦，都只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家。”我的语气缓和下来。
“你不懂，你不懂的！”野木雄使劲地摇了摇头，现在他的心里非常烦躁，“有没有烟，给我一支！”野木雄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很痛快地掏出一支烟，递到野木雄的手上，又帮他点上火。
野木雄叼着烟，在椅子上向后仰，头抬向天花板，深深地吸口烟，又长长地吐了出去。
“呼！我和莎香他妈从小就认识，还一起读过很多年数，八十年代的时候，我下海做了一点小生意，慢慢地有了一些钱，还办起自己的工厂。本来莎香妈妈的家里是不愿意让她和我在一起的，那个时候经商属于不务正业，都想把女儿嫁给工人，应该工人的生活稳定，有倚靠。但是，莎香妈妈硬是扛下了所有的压力，最后用自杀来威胁家里，这才和我结了婚。我爱她，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就是莎香的妈妈，我本来以为我们会很幸福地白头到老。尤其是有了莎香之后，我们一家的生活更是幸福。”野木雄想起曾经的人生，眼睛里充满了无穷的向往和留恋。
“嗯，是啊，真让人羡慕！”我颇有同感，点点头喃喃着。
“谁知道老天爷不人道啊！”野木雄突然又烦躁起来，探起身，“咣”地一掌拍在桌面上，神情忿然，“莎香的妈妈是一个非常善良温柔的女人，为什么这样的女人却会短命呢？八年前，莎香妈妈染上乙肝，才两个月就恶化成了肝癌，不到半年的功夫，就扔下我和莎香两个人撒手去了。”这个时候，野木雄的两只眼睛里，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刚才喝了酒，充满了血丝。
“莎香妈妈走了，你更应该好好照顾莎香才对，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自己也点起一支烟。
“我承认，在莎香妈妈刚走那一年，我对莎香照顾不够，而且对自己的生意也不那么上心了。但是我没想到，我的工厂会破产，工厂是我一辈子的心血，竟然就像莎香妈妈那样，连一年都没挺住，就倒闭了。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没有了工厂我拿什么养活莎香，既然老天爷一定要玩死我，那就让他玩死我吧！既然他要惩罚好人，那我就当坏人，这样可以了吧？这些年来，我吃喝嫖赌什么都做过，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反正老天爷…………”
“够了！”我突然暴吼一声，打断了野木雄的话，我还差一点就把桌上的杯子扔到他脸上。“野木雄，你口口声声说老天爷，你把一切的过失都扔到了老天爷的身上。你很聪明啊，都是老天爷的错，你什么责任都不用负了。然后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去鬼混，去连累自己的女儿，反正都是老天爷干的嘛！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们男人最起码要有所承担，敢于面对自己的责任，还不是逃避。好，你说老天爷，那我问你，是不是当初你生意兴旺也是因为老天爷关照你，难道当初莎香的妈妈愿意嫁给你就不是老天爷关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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