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轿车呼啸向她驶来。她没有躲，而是迎上去。轿车颤了又颤，发出狰狞的声音，在她前面停下。老邰从车里下来。
那时，她还不认识他。
她说：“为什么不开过去？”
他看着她，微笑着，却不回答。
“你可以开过去，你不用负任何责任。我是自杀。”她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写好的遗言，“遗言已经写好了，你可以开过去，与你没有任何责任。如果你不忍，你可以走了。我等下辆车。”
“为什么这样呢？我看你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吧？”
“这和年龄有关吗？”她反问他。
“没有关系。”他微笑耸肩，“不过，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年龄吗？”
“十七。未婚。怎么了？”她点上一支烟，冷冷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肌肉***了一下，神色黯然，但很快又笑了。
“十七岁，花一样的年龄，为什么要死呢？”他平静地问。
“切。看你还有点怜香惜玉不是，我死不死与你有什么关系。”她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看他花白的短须，个子不高，略胖，稳健从容，保养得非常好，红润的脸上没有一条皱纹，笑容平静温和，很有长者的风范，却又深藏不露，难见端倪，好奇心油然而生。
“是这样，我想请你喝杯茶可以吗？”他诚恳地说，“请相信，我不是坏人。我姓邰，这是我的名片。”他掏出名片递给她。
她没有接，依然冷若冰霜。
“没关系，我倒真希望你是坏人，先奸后杀。不过，你放心，你不用负任何责任，我会写份遗嘱给你，说是自杀。你看可以吗？”她见他不知所措地站着，冷笑一声拉开车门钻进去，头一甩，“走吧。”
11
回忆往事，痛苦蔓延。
她看着镜中的她，呆呆的，像一朵懵懂未开花蕾，很美，眼中有冷却的希望，尴尬落寞，亦哭亦笑，不知心在何方。
她穿好衣服，到外面喝了一杯红酒，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出门到漂红馆 。
她觉得恍惚，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世界麻木酣睡，一个人如虫如蚁，慢慢走向死亡。
她叹了口气，心里说：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哪天死谁也说不准。今日有酒今日醉，谁能预测未来？今天方向盘还操纵在别人手里，一切也只能这样。
耳边隐约传来漂红馆女孩子嘻笑打闹的声音。她皱皱眉头，很不想进去。她这不是助纣为虐吗？但又不能不进去，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那群女孩见她来了，都围拢过来。她头也没抬进到屋里，女孩们也一个个走进来，在她面前站好。
她看着眼前这群女孩，都是十五六岁的年龄，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她又叹了口气。她想起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跟他一起来到武汉，受尽苦难。
这个世界是有钱人的，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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