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大楼,一眼就看见老邰的车在公司门前停着。她低下头,准备快速走过去。车门却突然开了,老邰弓着身子从车里钻出来,微笑着站在她面前。
她只好迎上去笑着说:“邰总,您来了。”
老邰点了点头,问:“工作忙吗?”
“不忙。您找叶总是吗?”
“不。我找你。”
“找我?”嫣有些惊讶。她和老邰从无来往,她找我有什么事呢?她知道老邰是亿万富豪,但名声并不坏。虽然如此,她还是小心谨慎地问,“您找我有事?”
“嗯。”老邰依然微笑,“是这样,今天晚上大会堂有个朋友办一个个人演唱会,想请你去捧捧场。有空吗?”
她隐约琢磨出老邰话里的含义。对这样的富人,还是躲避为好,否则,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谢谢您,邰总。不过今天家里有点事,我必须回去。真是不好意思。”
“哦。”老邰迟疑了一下,热情地说,“那好,既然家里有事,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他转身把车门打开,“走吧。”
嫣没想到他会这样,稍稍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静了。
“您每天那么忙,就不打搅您了。我还是坐公交好,很快的。”
“没事。别客气,一会就到了。说什么打搅。”
“真的谢谢您了。是这样,我还要到北大同学那里有点事,过马路就到了;几步路,我看还是算了吧。”
她看着老邰的笑容在阳光下凝固。她没再多停留一刻,勉强笑了笑,又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她想大哭一场,找个没有人的角落,痛痛快快地哭,哭个天昏地暗。虽然,哭的原因并不清晰,但她觉得万分委屈。
车到香山,她没有回家,而是拐到植物园。路过那棵合欢树的时候,她想起了他。但她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走;越走,就越伤心,像一个在野外迷路的孩子,眼睛里迷濛着滢滢的泪珠。
终于,她忍不住了。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说:“我在植物园。”
她不等他回答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漫无目的地走,始终在那棵合欢树的周围。她渴望他能快一点出现,她扑到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求他原谅。她要对他说,赶快结婚。她实在等不下去了。
时间蜗牛一样缓慢爬行,她觉得整个身子仿佛已被掏空,血液凝滞,整个世界像一个极度贫血的孩子,奄奄一息。有几次,她都差一点晕倒。
她想赶快回去,不然,她会倒到这里。她想起了昨夜的梦,无数的蝙蝠黑压压遮天盖地,在她的身上噬咬着,身体腐朽,肮脏的血液从每一个溃烂的地方流出,下面密密麻麻的虫子肆意漫爬。
她拼命呼喊,拼命挣扎。
醒来枕上湿透。挣扎慢慢无边。
她又看了一眼那棵枝叶茂盛的合欢树,,准备离去时,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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