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楼梯口,目送着他离去后,心里甜丝丝的,转身就要上楼,谁知刚背过身,却差点被后面一个黑影吓的晕厥过去。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定睛看了看,气不打一处来——尊贵的费先生。
他站在楼道的阴影里,有些戏谑的看着我,想到刚才与知朋临别时的一番小儿女情形都被他看入眼底,我不禁有些烧耳朵。“费耘奕,躲着打劫么?”
他轻笑了声:“是偷窥。”我刚退烧的耳朵闻言腾的一下又烧的滚烫。他又笑了声,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沃尔沃说道:“一起夜宵吧。”顿了顿,又道:“四年多没见了。”我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耳朵,点了点头。
车不紧不慢的开着,我们没有再说话。我看着窗外倒退的人群,思绪有些飘忽。偶尔回头看一眼专注开车的费耘奕,时光开始交错。
他一直是叫我嫂子的,如果联系我们之间的那个人还在的话,我也许真的就是他嫂子了。
知朋固然不是我的初恋,但大学的恋人,也不是。我的初恋就是他,费耘奕的哥哥,费绍季。我18岁的青葱恋情,早夭的初恋。
车子很快到了一家不大的日本料理店,店面不大,但颇精致,我摸了摸还没消化完晚饭的胃,倒是觉得来这里很合适。因为是圣诞节,店里的客人依然非常之多,跟着他一直进到里间一个小巧的包厢,拉上门,一下子就把嘈杂都关在了门外。
桌子上早就摆放了很多日本料理,显然是他事先让人安排好的。他在桌子外侧坐下,我便在对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扒拉着离我最近的一条烤银鳕鱼,多少有些尴尬。我与费绍季的恋情并不长,与他更是谈不上熟络,中间又是多年未见,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况当年认识,他还只是个在欧洲留学的学生,今日却成了我公司的大客户,角色转换得让我完全进不了状态。
只听得对面一声轻笑,我抬头朝他看,就见他一副很乐的模样,似乎我紧张尴尬的样子让他很是受用。他抬了抬眉毛:“田心,要不是我早就认识你,你今天这副样子,我还真不敢认了。”我不禁也笑了出来,是啊,我的确有些反应过头了。
“费。。。耘奕,”我还真是没有办法把“费总”或“费先生”这种称呼说出口,“你回国了么?”
“是啊,我爸断了我的财路逼我回来,不从不行啊。”他朝我做了一个皱眉歪嘴的鬼脸,把我逗的一乐,记忆中那个精力旺盛开朗阳光满口洋文的大男孩又回来了。弥漫在我们之间的那层隔膜在笑声中渐渐散去,我慢慢放松了下来。我们互相损着对方,逗着乐,就像是多年的老友。
谈话间得知了彼此的近况。我考上大学那年,他也结束了在英国的学业回国,帮他父亲一起打理公司的事务。2年前他作为执行经理正式进入公司管理层。半年前他到N市着手准备国内快递业务的筹备工作,2个月前经人介绍了丁凯,也就是我现任老板的公司给他认识,调查了几个丁凯经手的企业营销案例后,敲定了合作意向,但今天也是第一次与丁凯见面。事实上,如果不是我的意外出现,他本不打算与丁凯照面,毕竟,N市公司的负责人是苏见。
告别是在愉快轻松的氛围中进行的,我坚持没有让他再送我,他看我快手快脚的已经招手叫了出租车,也便没有坚持。
车上,收到一条手机短信:“这是我的号码,有事找我。”我犹豫了下,存下了“费耘奕”三个字。
虽然丁凯嘴上跟我说要当心商人尤其是有钱的年轻商人,但每次去费耘奕公司谈事情却总把我带上。然而见到费耘奕的机会其实并不多,除了上一次,之后就只在部门经理会议上见过一次,但丁凯甚至招呼都没能打上。每次想起当时他那张肥肥的大圆脸上堆着沮丧的表情,我都觉得很滑稽。好在苏见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并没有对丁凯这种越级未遂的行为表示出不满,丁凯毕竟也是在商场混了好几年的人,几次过后,就全心全意的把心思都放在了苏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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