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大鸟当年还没脱去校园诗人的酸气,他文邹邹地给我回信,也是无抬头我落款,只有一行字:纯属放屁!
想起这事儿,全是因为眼前这旗袍小美女,从进这间屋子,我唯一准确记住的就是这妞儿旗袍的开叉高度,说是色心大也并无不可,不过纯属本性。
小美女被刘秀才唤了进来,一声不吭地站在桌角研墨,我眼神流连于她雪白的双腿和刘秀才持笔深思状之间,至于王大民,这粗厮哈欠连天,我完全对他无视。
刘秀才待墨研好,轻蘸豪间,腮帮子鼓得像是涨奶的老母猪肚皮,我心里暗笑,这骚厮看来是卡壳了,都说人生有三景最煞:欲哭无泪,床前不举,提笔忘字。
他沉吟半天,倒也算得直爽,长叹一声,神情颇是失意:“老了老了,提笔忘字,遗憾,遗憾。”
我搬出一脸的深表理解,心里却更乐呵了,看来骚厮也知道这三大煞景,提笔忘字我是见识到了,只是不知其他两景,此人是否一一应验。
“小刘,我看你谈吐颇有书香气,想来定是纸墨中人,不妨试试?”刘秀才忽然话锋一转,把我推上了台面。
我只顾在心里瞎想,没料到他有这一招,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后虽然缓过神来,一时却也想不出好的推脱办法,不过这事儿倒是难不倒我,拜父母所赐,到初中毕业我还被自家老爷子逼着去上书法班,家里的书法证书一大摞,写几个大字,不在话下。
“来嘛来嘛,机会难得,要知道这可是清末的宣纸,三千元一张,你写好了这钱我付。”刘秘书眯着眼,神情不那么友好了,似乎是在有意唬我。
我转头看王大民,以为这粗厮定当对我鼎力支持,没想到他也眯着眼一脸的不屑,咂咂嘴就乱嚷嚷,一点面子也不留:“得了吧,晓东没这份文雅心,他就善于在夜总会签单!”
王大民一句话逗得刘秘书哈哈大笑,颇有失之前的文人骚气,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却在狠骂王大民的娘,斜眼一看,研墨的小美女也抿嘴偷笑,心中顿时开朗,能博得佳人一笑,出洋相就出他娘的洋相!
反正也丢人了,不如丢到底,我心想今天一准是王大民做东,写好写坏他付钱,能在三千块的宣纸上涂抹一番,也算对我当年数千个日夜耐着墨臭的一种安慰,挽挽袖子就上前:“那我就献丑了,写得不好刘老师要指导我。”
刘秀才果然被我拍得眉开眼笑,这种做奴才做惯了的人,最爱有人抬举,尤其是他这种骚哄哄的,更是好为人师。
拿起笔在砚尾顿了顿,心中早想好要写什么,刘秀才不只是空皮囊,也算得个中行家,看我在宣纸右上角轻蘸一下试宣纸的吸墨程度,连声称好。
我斜眼看了看旗袍小美女,她当然不会是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但在这里看得久了必然对其中奥妙也知晓一二,此时这妮子神情专注脸色酡红,气也不敢大出,只等我落笔,刘秘书更是屏气凝神,连我如何捉笔也要看个一清二楚,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托在右肘,笔尖沾纸,龙走蛇行写下两行竖字:文能映月,刀可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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