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主席也不留她,转身从厨房拧出一个小袋子说:“这是我小姑子昨天特地从乡下买回来的土鸡蛋,带几个回去给你妈补补身子。”
婉凌平时常买些水果上门,梅主席有时也回赠些小东西,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所以婉凌稍微客气了几句,就把鸡蛋收下了。
婉凌拧着鸡蛋刚走到门口,门铃叮咚叮咚响起来,倒吓了她一跳。
她顺手把门拉开,刚想客气地跟对方点个头,定睛一看,站在门口的老人竟是父亲。
陈建涛一听说女儿要借钱给同事买房就预感有问题。婉凌一连发了好几天愣,突然凑了两万块钱去梅主席家玩,不是去送礼是去干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可是犯法的事。女儿急于追求工作上的进步,一时糊涂,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糊涂,他必须及时地拉她一把。
婉凌刚到妇联上班时,陈建涛到梅主席家里去拜访过两次,跟梅主席也算认识。后来婉凌当了办公室主任,梅主席还经常让她带些豆奶、芝麻糊之类的东西回来给他吃。鉴于以上两点,陈建涛认为他到梅主席家去一趟也不是什么特别唐突的事情。于是翻出婉凌前几天送给母亲过生日的真丝丝巾,顾不上骑自行车,在路上打了个的士就赶过来了。
“这孩子,总是丢三落四的。”陈建涛指着婉凌说,“你不是说要把这个送给梅主席吗?你妈帮你收拾房间的时候,见这个盒子还好好地在床上摆着呢。”
盒子打开,露出一条浅绿色绘着翠竹的丝巾,颇为雅致。
陈建涛把盒子推向梅主席说:“我们上次去云南玩,婉凌一眼就相中了这条丝巾,说梅主席戴着肯定好看。”
梅主席推辞说:“还买什么礼物?”
婉凌扬了扬手里的鸡蛋说:“您不是也经常给我礼物吗?怎么,只准您关心我,就不准我关心您啊?”
梅主席笑着摇摇头,客气了几句也就收下了,又从房间里拿出一双达芙妮女鞋说:“这是我上回过生日时朋友送的,款式太新潮了,我穿不出去。我看婉凌穿应该挺好的。”
婉凌客气说:“您留着穿吧,您穿着也挺好看的。”
梅主席说:“新潮的鞋子就要配新潮的衣服,我的衣服都比较古板,也懒得去买新的,我看你平时穿的衣服就跟这鞋子挺般配的,你穿比我合适。”
婉凌不好再推辞,显得不领情似的,于是呵呵笑着说:“那我可占便宜了。”
从梅主席家出来,父女俩在楼梯间一前一后地走着。陈建涛刚刚还堆满笑容的脸此时已经变得有些灰暗,婉凌紧走两步,赶上去挽着父亲的手。父亲说没事没事,看得清看得清。婉凌说是我看不清,你牵着我走吧。父亲说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神这么差。婉凌撒娇说,谁让你天天逼我看书,这会儿变成了高度近视,睁眼瞎。父亲说,眼睛近视不要紧,心可不能近视,不要只顾眼下,眼光要放长远些。婉凌明白父亲的意思,于是宽他的心说,朋友的房子没买成,以后也不会再买了。
回家的路上,婉凌用摩托车带着父亲。父亲有些不习惯,双手死死地扯着她的衣服。他扯得那么紧,婉凌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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