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吉普车从清水湾道驶出来,绕过顺利村到协和街驶上观塘街一直到鲤鱼门转进海底隧道,王海把速度保持在60码,阿林跟梁汉成坐在后面,三人保持着沉默,车厢里一片死寂,梁汉成无聊透顶的看着窗外,突然问道,“我们要去哪?”
阿林淡笑嘻嘻的回答,“到老板的公司,你放心,曾老板见你的地方肯定是能看见太阳的地方。”梁汉成讨了个没趣,他可是威风惯了的人,一下子变成这样心里怪怪的,于是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从口袋里掏火机,没料到阿林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变戏法似的从手里跳出一只火机帮他点上,又对王海说,“没想到梁sir这么平易近人,大佬,你开快点嘛,梁sir在车里坐着难受呢。”
王海突然加速,车子控制在100码左右的速度,一次又一次的超过前面的车流,阿林还是笑眯眯的跟梁汉成说着什么。这回梁sir可就听不下去了,他只是用手紧紧抓住门侧边的扶手,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跟车辆,感觉危险不时地擦肩而过。
当吉普车风弛电掣的驶进世界贸易中心的停车场时,梁汉成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阿林跳下车帮他拉开车门, 梁汉成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电梯走去。梁汉成此时又想起了这几天仔细研究的曾羽的资料:属于子承父业,在国际有组织犯罪领域享有崇高威望的华人之一,受过渊博的教育,掌握多国语言,进过多次监狱但却很快就走出高墙之外,有着极其广泛的交际圈子,跟意大利黑手党、日本山口组、俄罗斯黑手党都有着密切关系,一些实业家、政治人物都跟他亲密无间。他拥有大笔钱财,旗下有投资银行、不动产、企业、进出口业务、娱乐性行业,他出钱赞助党派跟政治活动,替一些小国家提供贷款。在很多政治性、文学性、艺术性的非正式聚会中,都会有人去请他,但他却并非每一次聚会都参加:他只选择他喜欢的。他公开的身份是企业家,在中国大陆,是爱国华侨,是慈善家,还是很多常在电视上露脸的一些政治人物家中的座上宾。
到了曾羽信托公司的门口,阿林殷勤的帮梁汉成拉开会客厅的门,却被门神似的站在两旁的以色列保镖拦住了,其中一名看起来傻傻的保镖操着蹩脚的粤语对梁汉成说,“你好,我要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带武器。”梁汉成看看阿林,眼神里有点恼怒。阿林无奈的摊摊手,说,“梁 sir,这几个家伙是软硬不吃的,我看还是让他们走一走程序吧。”梁汉成只能张开双臂,让他们拿着仪器在身上探来探去,然后又把他身上的枪收走,才跟阿林点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
阿林恭敬的冲梁汉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他进去,然后自己又从外边帮他把门关好。里边,曾羽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向他,很认真的说,“谢谢你,梁sir,感谢你接受了我的建议,能跟你合作,是我们最大的荣幸。来吧,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梁汉成在曾羽对面坐下来,木着脸说,“可是我的感觉却是,只不过我好象是没有别的选择。”
曾羽生硬的打断他的话,说,“选择总是有的,重要的却是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就知道,我们能合作的。不过我提醒你,我是抱着非常诚实的心态跟你合作,所以也希望你像我一样的诚实。那么,我的第一个请求就是,我想参加你们‘反黑反暴力联盟’第一次会议。”曾羽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严肃,他通过多方面的了解证实,已经完全掌握了梁汉成的个性,知道什么时候用软的什么时候用硬的才能让他接受。当然,这点方法也是做一个管理者所必须要掌握的。
梁汉成摇摇头,说,“不可能,所有与会者的名单都是港英政府讨论通过的。”曾羽微微笑了,他拍拍梁汉成的肩膀,脸上的笑意和煦温暖,“梁sir,都怪我没说清楚,我参加你们第一次会议,不是以普通成员的身份,而是以联盟第一副主席的身份,你做正的,我做第一副的,我协助你的工作。”
梁汉成奇怪于他的异想天开,于是仔细看了看他微笑的脸,以便确认他是否在开玩笑,直到自己确认了:他是认真的。
“不可能的,反黑反暴力联盟原则上是不会接受非官方人员的,尤其是像你这样背景的人,更何况,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这是政府内定了的,我怎么能毫无理由的把他给撤了呢?我也没这个权限。”梁汉成很认真的跟曾羽分析。
“你不该把我想象得那么幼稚吧?”曾羽严肃的说,“对反黑反暴力的问题,你们官方没有人能像我这么有经验,没有人像我这么了解内幕,了解从哪一处下手,没有人像我这么知道他们致命的弱点在那里,你知道,我现在是一个正当商人,我的企业遍布全球,香港我们把它当做重中之重,我希望我所有的生意能够顺顺当当的,我的经历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其次,关于人事任免问题,我知道你有60%的话事权,你这边站出来认定了我,如果其他人想寻根问底,就随便吧。你们不需要找一个比梵帝冈的教皇更圣洁的人来坐上这个位置,而且,在你们内部,还有其他人也在替我张落着,当然,当我的档案经过英国政府调查之后,只能说会有一点点污点而已,人无完人嘛。”
曾羽看看梁汉成,见他正在认真的倾听,放松了语气,说,“至于你说这个位置已经有内定了对么?现在已经没有了,在半小时之前,安排在这个位置的高志名高级督察,已经在街上被一名无名罪犯打死,为什么他的位置不能由一个像我这样比他更适合的人来补充呢?”
梁汉成感觉到毛骨悚然,紧张的张了张嘴,吸了一口气,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羽发现了他的紧张情绪,安慰他说,“我不是想吓唬你,抱歉,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一直奉行小官办大事的原则是么?当然我尊重你的思想,但很快你就会发现,跟我合作是一件多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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