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第二天早上上学去就再没回家,何叔疯了一般到处找她,却哪里见她的踪迹。有同学说见她在长江边坐着看风景,会不会一时想不开投了长江?也有人说她去沿海打工去了,她曾私下里给一个好朋友说过。何叔到处寻觅无果,整天以泪洗面,想着女儿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愤怒的唾骂自己是猪是狗该死一千回。女儿的失去使何叔丧失了生活的目标,他整天诨浑噩噩感觉自己好象行尸走肉。他迷恋上了喝酒,整天醉醺醺不知黑天白天。
他是一年多以前因为骨疼难受而倒下的,那时离春节只有三天了。骨痛的折磨已使这条牛一般壮实的汉子萎缩成一段枯树,他躺在病床不停地喝酒遏制痛苦,等待着人生大限的来临。回想自己这一生真的好失败,能躺在床上走也算是一种福分。他早已不想苗苗了,一想心里就刀剜一般疼痛,只有默默的祈求神灵保佑,让她永远幸福安康。
他是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氤氲中感觉有滚烫的水珠吧嗒吧嗒砸在脸上。他浑身一颤,伸手便抓着一双光洁细腻的酥手——果然是苗苗回来了,她正用热毛巾给他抹脸抹身子,几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鲜花一般在他面前开放着。
苗苗……我的乖乖女儿,你可回来了……爸对不起你啊……何叔牛一般嘶嚎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苗苗哽咽着道爸,别说了。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使气出走,更不该这么多年……她抽泣着,再也说不下去。
别说了,啊苗苗,回来就好……快过年了,我们该高高兴兴的。何叔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苗苗按住,苗苗说,爸我们先去医院,把你的病治好我们再回家过年,何叔说不,过年过节那能去医院……苗苗脸色一下垮下来,生气地说爸,你怎么不听话?你要这样我就不理你马上走了。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警笛,几个穿白衣服的急救医生走进来。何叔这才闭上嘴,任凭他们的处置。检验结果很快下来,说是肌肉萎缩重症肌无力,只能住院治疗……
何叔摇着核桃一般干瘪的脑袋说,小林,我这样一个废人,一个混蛋,我家苗苗却竭尽全力救治……我,我真的感觉太对不起她,让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这时我看见老爸的核桃样的头颅了,他坐在窗台上笑眯眯注视着我。他是什么意思,是赞许还是反对,我不得而知。我赶紧宽慰何叔。我说,何叔快别这么说,苗苗虽不是你亲生,但是你对她的恩情超过了亲生父亲。
他连连摇头,说小林,大叔想求你。
我说大叔快别这样说,苗苗是我最喜欢的姑娘,她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他说,真的?
我认真地点点头。
他说,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爸?
我说,爸爸。
他点了点头,说乖孩子……哆嗦着从枕头下摸出一只盒子递给我说,孩子,我只有这么大能耐了,这东西给苗苗她一定不要,等你们大喜的日子,你再给她说罢。快,打开看看。
是一对白金情侣戒指,中间点缀着蓝宝石,亮铮铮的,做工考究,成色不错,看来价值不菲。我赶紧将盒子关上还给老人,我算苗苗的什么人,值得老人这么信任?我脸色滚烫,尴尬地说,大叔……我……您还是当着苗苗的面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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