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下午你就得回市里,还有那么多事情等你处理,怎么能可着性子喝酒?这时,一个软软身子搀扶住我。是苗苗,她生气地对还在找我碰杯的那些人说,没长眼睛吗?我大哥憨厚老实,你们就黑了心灌?哪个来,妹子我替他,要整就整个狠毒的,用碗,一口干!
对,就这样,哪个和女将来?又一个人走到我身旁,这是何总,他捉着我胳膊。
果然有人应战了,那是镇子开酒厂的李大疙瘩,据说酒量很大,一次能喝一斤老白干。李大疙瘩拍着胸口说,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今儿林叔过世,他也是快六十的人,好歹也算喜丧,正该闹闹热热。怎么能败兴?既然你这么说了,俗话说,女将出马,一个顶两。冲妹子你这豪爽气,大哥我奉陪了!他的话,博得一片巴掌声!
我到底还有点清醒,说,谁……谁说要……要我……苗苗妹拼酒了?李大哥,我……,我陪你——
苗苗将我轻轻推开,说我大哥喝醉,不理他。接着,我见她和李大疙瘩一人端起一满碗酒,碰了碰,双方咕噜咕噜朝肚子里灌。这时,一股火辣辣液体直朝上涌,我按捺不住,终于哇地一声吐了……
我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感觉在车上,虽然抖动得厉害,自己头却枕着绵软的枕头。睁开眼儿,却见上方是一双黑幽幽深潭一般的眸子,正关切地望着我。是苗苗,她一只手搂住我的手膀子,一只手抚着我脑袋。见我睁眼,她鼻孔里哼了哼,气恨地道,林中权,现在晓得难受了?拼酒啊,怎么睡觉?
前面传来哈哈笑声,那是开车的何总发出。何总说林哥好享受哟,我们苗苗美女好舍不得,一路抱着你,肉枕头睡觉舒坦罢?你没见苗苗,好精心哟,比自己老婆还体贴。
我赶紧坐起身,脑袋还有点疼,红着脸蛋说,不好意思啊美女,确实喝醉了。
苗苗用手刮着脸蛋羞我,说没见这样的男人,讨了女士便宜,还把责任归罪给酒精。我问你,难道谁逼迫你喝?我将脸转向窗外,揉揉眼睛问道,我们现在到哪里了?怎么,小左自己开车走了?
苗苗冷冷地道,还不是尊夫人说家里有急事,非要让小左开车送。林科长,要不是等卫生院给你洗胃,我们早到平常市区了。
我一阵愧疚不安,说对不起你们了啊,到了平常我请客。
苗苗说,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到了平常赖帐。
我说,一言为定。
何总说,你们怎么决定我不放对,反正我晚上有事,先请假了啊。
苗苗说,那可不行,就请我一个?
我高兴地道,就是啊,朋友来了有好酒,色狼请客有女色狼作陪。
苗苗气恼地用拳头捶我,气嘟嘟地说,死坏,占本姑娘便宜——不行,今儿晚上随便怎么也得让你多出血。去澳门豆捞,看你心疼不心疼。澳门豆捞是平常新开的一家最豪华的大餐厅,据说是澳门人来开设的,那里卖海鲜,唯一的特色就是昂贵。
何总说,苗苗林哥是真请你,将就去个地儿得了罢。
苗苗说,那不行,再说谁知他是不是真心?
何总说,当然是真心。没听人说吗,提前半天请是真请,提前一小时请是作陪,上菜了才请是让你凑数。
苗苗说,那也没有半天,还是我提示,可见不诚心。彼此斗着嘴,轿车沿着省道急驶,等到得平常市区,天色已黑下来。何总果然将车放到澳门豆捞门前,冲我双手抱拳道,林哥,确实家里有事,改日奉陪。说罢将轿车开走。
我望着澳门都捞门前那一溜儿亮铮铮的轿车,心里打着小鼓,我身上可没带什么钱,能全身而退?苗苗靠了上来,嗲嗲地说林哥,没有底气了罢?
我将腰板一挺,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澳门豆捞?连美国肯得基我也能请。
苗苗笑嘻嘻,说也就能请肯得基。走罢,就那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小看人?我说,不,我还没来过这里,这个冤大头我今天就充一回。
她狠狠地拽着我走,说,没见你这样的人,装什么大头娃娃?我们找一个清净地儿,好生说说话,加深印象和感情,不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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