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钱学书出手将耳光扇在了芙蓉脸上。钱学书浑身颤抖,说芙蓉,你太……太……太混帐了!怎么能问三不问四就打人呢?你受的教育呢,你考虑自己身份没有,嗯?
芙蓉却嚎啕大哭起来。我的……爸呀……
钱学书生气地说,你爸在我打你更狠,还要朝他讨手工钱!赶紧闭嘴,这样多人看,你脏人不脏人?我一看果然,我们已被围绕里三层外三层,赶紧让他们到老爸住那小破屋,将门关上。
钱学书坐在床沿,疲乏地叹息一声。周芙蓉靠在门前,***着鼻孔,眼泪在眼眶里打旋儿。我恭恭敬敬站在钱学书对面空地,屏住呼吸,静观事态发展。屋子里空气污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钱学书瞟我一眼,我赶紧将头低下。好一会,钱学书方道芙蓉,你们果真不愿我来?
我赶紧说,钱叔哪能呢,您是贵人,请都请不来呢。
你们太气人了,居然给我气受!钱学书剧烈地咳嗽起来。
芙蓉突然低声抽泣起来。
钱学书说,芙蓉,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平素也好老实一个女子。今天怎么了,吃炸药了,安心要我老头好看?
芙蓉哽咽着说,钱叔,我不是冲你,是那婊子太气人。
我正色道,芙蓉,你得实事求是。你才只见人家一面,怎么就说人家是婊子?
林中权你混帐!还说不是婊子,当着我面你们眉来眼去,还拉手巴肩头。哎呀肉麻死了!钱叔,您得给我做主!
钱学书道,周芙蓉,你这主怎么做?俗话说,捉贼捉赃,拿人拿双,就凭你红嘴白牙,你就认定中权和她有关系?简直乱弹琴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实事求是,是我党的优良作风,你们怎么总是脑子里少一根弦?
我中肯地说,钱叔,您老批评得对。
钱学书说,别光卖嘴皮,得在思想里通。
我说,是是。
芙蓉你呢?
我,我就是看不惯那女妖精。芙蓉赌气地说。
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能用自己的主观好恶来判断一个人吗?真是,中权,你去把那女同志请来,芙蓉你得向人家道歉。
我不。
态度要诚恳,你看着办罢。中权,你去请那女同志。钱学书挥挥手,我如获大赦样打开门。门口站着许多小孩子,见门打开,轰地一声作了鸟兽散,我赶紧将门碰上。大棚里激战正酣,麻将哗啦哗啦,不时响起胡牌的惊呼。我走进灵棚,见苗苗正同表姑摆谈着什么,还掩着嘴儿笑呢。从大棚望过去,只见她头发乌黑发亮,肌肤象牙般白皙,眼若星子,唇儿樱桃样红润,真真美极贵极。我心子不由得加快了律动。
她见了我嫣然一笑道,林哥,你还没眯觉呀?
我说,美女,对不起,刚才让你受惊吓了。她眨巴着眼睛,说林哥说什么呀,我就还缺少锻炼,要在惊吓的大风大浪中锻炼成长。我说少贫嘴儿,跟我走,有事。说着伸手捏着她肩头将她拉起。她的肩头好软和,柔若无骨的样子。她狐疑地望着我,嗲嗲地问道,林哥什么事啊?我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她扫我一个眼风,说别是做什么坏事?我没有理她,带头朝老爸那小破屋走。我们穿过一张张麻将桌,躲开喧嚣的人群朝前走。我心事重重,抬头瞩望着黄家炮楼。阳光被乌云遮盖,大地一片昏暗。远处,大栗子山黑森森,近处,田野里的庄稼已一片金黄。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想,周芙蓉真真太混帐了,且不说结婚前那破事儿,光就不经我同意将老爸弄出医院就不可饶恕。现在,还朝我脑袋扣屎盆子,伤及无辜,是可忍也孰不可忍,只等老爸的丧事办妥,姓钱的走了,看我怎么收拾!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