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的心里紧张起来,又听王若拙说:“你赶快跟别的庭里联系吧,你业务好,能力强,会有地方去的。”
青梅朝王若拙冷冷一笑,心里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离了你这个庙,我还找不到化缘的地方了!”
青梅出了门,向隔壁的民三庭走去。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心想办公室人多,倘若被拒绝了,倒显得没面子。她返回庭里,把各部门一把手的手机号记到纸上。
她走出大门,走到离单位很远的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把那张纸拿出来。她觉得很难为情。这些人有的过去向她讨过人情,被她拒绝了。现在自己却向人家求救了。她硬着头皮打了几个电话。
庭长们的回答几乎一样:俺自己庭里的人还安排不完哩!
她拔通了蒋院长的手机,手机里先是响起一阵音乐声,接着就变成了“暂时无人接听”。再拔,对方关了机。
她给唐韬打电话,打了十几遍,都是关机。
她想起了甄廉,就往甄廉办公室打电话,电话响了七八声,却没人接。她知道中院的电话都有来电显示,就不再打了。
她不停地给唐韬打电话,却总是那句话:“对不起,您拔叫的用户已经关机。”
她的手僵得都按不住键盘了。
她往唐韬的办公室打电话。
这次通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问她找谁,又问她是谁。
“我是他的同学。”
那人又问她的姓名。
她心里一慌,关了手机,人半天定在那里。
好长时间过去了,她还斜倚在那棵枯树上,直着眼睛。
太阳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昏黄的光落在她头顶的枯树枝脸上,越来越弱,最后抬起脚走了。寒风撕扯着她的紫色的大衣,拧着她的脸,咬着她的手和脚,她也不知道疼,不知道冷。一只乌鸦平张着不动的双翅从天空斜插下来,落在对面的梧桐树上,转动着小眼睛吃惊地看了看她,“呱呱”叫了几声。
她掸了掸落在身上的尘土,踉跄几步,向正南的方向走去。
天色越来越暗了,当白天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的时候,她来到了锦绣花园。这是她第二次走进这个小区。
她望着楼上,月亮望着她。那是一轮满月,洒下清冷的光。月亮周围是乌蓝的天空,没有几颗星星。
家家窗口里透出一团团明亮的光,是那么温暖和惬意。她在楼下站了一个多小时。听着从楼上传来的歌声和笑声。她觉得再等下去,自己都要冻成冰棍了。然而唐韬家的窗口却始终看不到亮光。
她背着包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转身上了楼。
她在唐韬家门口站了一会儿,摸出包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四周全是黑暗,她按着胸口,靠着手机的光亮开了灯。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她走进书房,拧开台灯。在书桌前站了一会儿,发现笔筒里的毛笔都干了。再看桌上的宣纸,落了一层的灰。她知道唐韬素有洁癖。
她又去了唐韬住的宾馆,然而唐韬就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没有去她妈家接憾憾。进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她进入岫坪日报的网站,搜索唐韬的名字。电脑上出现了好多有关唐韬的消息,但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也就是说,最近一个月,唐韬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一种不祥之感爬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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