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青苹终于见到了她父亲的学生,纪检处的耿处长。
青苹红着脸,愤愤地诉说了她刚才的遭遇。
耿处长笑着说:“一场误会。那叫金属探测门,是上面要求法院配备的。本来是准备用在法庭上的,因为湖南、甘肃、四川等地发生了几起民事案引起的法院爆炸案,就放到一楼大厅了。今儿刚放那儿,就让你赶上了。”
青苹说明了她此行的目的。
耿处长埋怨道:“你咋不早说哩?咱自己人不说瞎话,对方一审就找过我。我要是早知道了,也不会给你帮倒忙啊!对方活动得可厉害,不过这次找的不是我,而是比我更大的官。”
青苹倒抽了一口凉气,追问找的谁。
耿处长四下里看了看,小声说:“听说找的是人大的副主任,姓张。张主任很生气,说她家的房子下沉了,却讹别人!”
青苹打开皮包。
耿处长连忙止住她,说:“等事儿办成了,你再感谢我吧!”不住地叹气。
青苹本来想通过耿处长给主办法官送些购物券,看这种情形,也就作了罢。临分手时耿处长答应跟郑植说说。
出了中院的大楼,青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懑和惆怅。盛夏的烈日在头顶照着,她觉得自己都要被烤成肉干了。
出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边走她一边想:既然风已经吹向那边了,让它停止或改变风向是一件困难的事。除非有更大的力量。
唉!如果没有这种风,该有多好!
父亲以前的同事她倒也认识几个,可是有的二线了,有的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真希望对方当事人发生什么事,或者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不可抗力的变故,把这场官司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人定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保姆来叫她吃饭,光着眼看着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她的眼睛眨了眨,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饭桌前,看她妈只喝了几口汤,她心里又添了几分忧郁。青苹发现她妈吃得越来越少了。
青苹妈看着青苹,想从她的脸上发现有关官司的蛛丝马迹。
青苹知道她妈的目光里所包含的意思。她竭力忍着。
“苹,你咋吃得这么少,啊?”她妈关切地问她。
青苹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滚落下来。经不住她妈再三追问,把见到耿处长的事说了。
母女二人默默对坐了一会儿,青苹起身上班去了。
下午来了几个投诉,她没有心思,全转到所里去了。她觉得心里的烦恼鼓涨着,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她给青梅打了个电话。
青梅沉吟片刻,说:“那个人大副主任也可能不了解情况。这样吧,你直接到他办公室去找他。把质检站的鉴定报告给他一份。把事实情况告诉他。说不定他还认识你爸哩!”
青梅跟青苹通罢电话,又回到教室听课。
他们这个培训班设在省司法学校,封闭式管理。
下午快下课的时候,青梅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财务室的电话号码。她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出了教室。
电话是白凤变打来的:“青梅,赶快回来!明天院里测评哩!”
青梅问测评啥。
白凤变说:“咱院里改革哩,准备提拔一批干部,竞争上岗。明天上午开动员大会,后天上午演讲、测评,后天下午考试。这几天院里都人心惶惶,都忙着找人哩!”
“办公室咋没通知哩?”
“二庭三庭都是庭里通知的。”
“是王庭长让你给我打的电话?”
“不是,是我自己。我怕你不知道。他妈那X,打个熊电话算啥耶!”
青梅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里对白凤变充满了感激。心想,怪不得王若拙让我来参加培训,原来他早就得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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