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会上了别人的本子?”
她这样想着,立刻象被烫了一下似的把本子扔了。光脚立在地上,抬头看见墙上的字,一笔一划都变成了冰冷的蛇,在那里蠕动。她觉得脊梁骨阵阵发冷。昨天还让她感到温馨典雅的房间顿时变得阴森恐怖,似乎到处是眼睛。
这房间里会不会安装有摄像头?天啊!我怎么会蹚这腥臭的混水?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她觉得一分钟也不愿在这房间里呆下去了。
几分钟后,青梅出现在电梯里。背着包,手按着腹部,头发在后面松松地挽着。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把周围的云彩也涂上了一层很亮的光彩,院子里白亮亮一片。绿树青草经雨水冼濯,象揭了一层白内障的眼睛,挂着莹莹的泪珠。
她低着头走着。转过一栋高楼,远远看见大门口有几个工人正在修地下管道。她一下子站住了,想了一会儿,转身又上了楼,一边走一边摸索着在包里找钥匙。那是昨天晚上唐韬放进去的。
她开了门,手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地上放着一双雨鞋,昨天晚上唐韬就是穿着它出去的,给她买月月舒。
她掂起鞋看了看,半天怔在那里。
回到家她吃了包药就上了床,两眼望着天花板。
整整一个上午,她就这样张着眼睛。
太阳隔着玻璃窗照射过来,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眉头紧锁着。
快十二点的时候,青义打来电话,说憾憾中午和晚上都在姥姥家吃饭,让她晚上去接他。
青梅这才觉得肚子饿了,早上还没有吃饭。
她下了床,吃了两包方便面。正在洗碗,手机响了起来,是青苹打来的。
青苹问:“我今儿上午去你们单位,他们说你请假了?你咋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
俩人寒喧了一会儿,青苹说:“我拿到判决书了。”把判决结果告诉了青梅。
一审判令八家向青苹家支付房屋维修费、加固费共13140元整。诉讼费、鉴定费、预算费共4550元,由原告承担2000,被告承担2550。
青苹说:“不是说谁败诉谁承担吗?咱赢了官司,为啥还要承担这么多的费用?”
青梅也觉得这案子判得蹊跷。既然认定一方是全部责任,为什么还要另一方承担因诉讼引起的费用?然而单就诉讼费用提起诉讼,中院是不会受理的。而且中院也不会对这些费用改判。也就是说,无论这部分费用判得多么不合理,你都得认了。
忽然想到,章院长会不会没有跟李院长打招呼,而只是给王若拙打了招呼?恍惚听说章李二人斗得很厉害。如果章院长跟王若拙打了招呼,以案件本身的简单明确和王若拙的为人来看,即使章院长不调走,仅仅一声招呼也是不够的。如此看来,王若拙把案子拖了三天,就耐人寻味了。
青梅越想越气愤,索性打电话质问王若拙。
王若拙说:“我对你们够照顾了吧?判你们胜诉了,你还不满足?就这,人家对方还不愿意哩,准备上诉哩!”
青梅说起诉讼费用。
王若拙说:“民事案嘛,就是找个平衡点,差不多妥了。”
又是这句口头禅!
青梅一听就烦得要死,冲口道:“法官是依据法律判案,不是摆平衡木。你所寻找的平衡点往往是以牺牲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为代价的,是建立在当事人含怨忍忿的基础上的。这样的判决越多,民怨也就会越多,对法律的损害也就会越大。法官的职业就象医生。医生诊治的是人身体方面的疾病,法官诊治的是人的社会行为方面的疾病。病人看病,是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医生;老百姓打官司,是把自己的权益托付给了法官。你看病愿意找一个不负责的医生吗?哪个当事人愿意接受你这样一个平衡关系的法官......”
王若拙不等她说完就把她的话截断了,恼怒说:“我没病为啥要看医生?应该去看医生的是你,有病!”
话筒里传来电话被掐断的滴滴声,青梅半天楞在那里。
我有病吗?我有什么病?是王若拙有病?唐韬有病?到底是谁有病?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潘磐打来的,说票买到了,让她去拿。
青梅一惊,连忙问是否付过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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