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桥。面前有三条路,一条绕河堤通到坪南区法院,一条从一个叫做富贵花园的小区穿过,可以省许多气力。她走的是第三条路。
回到单位,开了庭里的门,坐在那里怔怔地在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蒋庭长正好路过民一庭,看见房门大开着,就走进去,说:“嗨,你臆怔啥哩啊?暖气都跑光了!”
青梅这才站起来把屋门关了,把包从肩上取下来放在柜子里,脱了大衣。
蒋庭长说:“今儿上午你跟老王吵架了?”
“你咋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们吵架,还知道为啥,因为那起装修案是不是?
青梅愤愤地说:“我就奇怪了,这1+1赔偿还有争议?”
蒋庭长说:“这事怨我,没打点到。人家那儿打了拌也在情理之中。看你气的,为人家的事,搁住了吗。”
青梅心想,也是,自己总是犯这样的毛病。
蒋庭长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又踱了出去。
青梅又想起了青苹家的案子,立案厅已经转到了民一庭。法官们都知道立案时的争端,谁也不愿接这个案子。最后只得由王若拙亲自审理。王若拙显然也不愿得罪人,就以鉴定为由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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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站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一进门就叫憾憾。
憾憾应着,从她的卧室里跑了出来。
青梅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桌上,拿眼睛盯着憾憾。
憾憾显得有些慌乱,跑过来拉住她,说:“妈妈,你下班了?我饿了,快做饭吧。”
青梅推开他,走进卧室,用手摸了摸电脑,厉声道:“憾憾,你又偷打电脑了?”
憾憾低着头,说:“没......没有啊?”
“那电脑为啥还热着?”
“是......太阳晒的。”
“外面下着雪,哪来的太阳?说瞎话!”青梅从屋里拿了一把尺子,搬了把椅子坐下,板着脸说:“说瞎话对不对?”
“不对。”声音细细地,象蚊子在哼哼。
“任打还是认罚?说!”
憾憾眼泪汪汪地说:“妈妈,你别打我,我以后不了。”
“好,那就任罚。从今天开始,十天不准打电脑。听见了没有?写作业去!”
青梅进厨房打开炉子,把壶放在火上,把厨房的窗户打开,关上门出来。
看了看挂在客厅墙壁上的表,打开电视。她把音量调得很小。
不一会儿,本市新闻就开始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青梅开始关注起本市新闻了。
电视里正在报道市领导春节前慰问下岗职工的新闻。
青梅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眼睛亮亮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在想着什么。把做饭的事也忘了。
憾憾进客厅拿东西,指着电视,说:“唐叔叔,唐叔叔。”
唐韬正出现在屏幕上,穿着黑色皮衣,看起来风流倜堂,气宇轩昂。
新闻那么快播完了,接下来是她最不爱看的武打片。打打斗斗,不知是咋回事。茶壶的报警声响着,她也没有听见。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铃声,她吓了一跳。
憾憾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妈妈,你的电话。”
是唐韬打的。放下电话,青梅对憾憾说:“把你的花脸用热水洗洗,等会儿咱出去。唐叔叔请咱们吃饭。”
把火封了,拿着化妆包进了卧室。
憾憾洗好了脸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推开卧室的门,探头看了看,见青梅正站在镜子前出神,便说:“走吧,还没打扮好哩?”
青梅穿上大衣,带着憾憾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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