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清也说:“是啊,都说小方是我们院里的学者型法官。”
吃罢饭甄廉问青梅准备去哪儿。青梅看才一点钟,就说回家吧。
甄廉说:“我也正好回家,咱们顺路,坐我的车吧。”
青梅就上了他的车。甄廉跟李正清等人握手道别。
走到甄廉家楼前,甄廉说:“上去坐坐吧?你贤姐天天是念叨你哩!”
青梅心想,反正回去也没啥要紧的事,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贤姐了,听说她前些日子住了医院。她让甄廉先等等,要去路对面的商店。
甄廉一把拉住她,说:“我就知道你的礼道多。你还买啥?家里啥都有。”
青梅心想,人家现在是副院长了,家里的食品恐怕都放不下了吧?自然用不着我去锦上添花。便说了几句客套话,跟着甄廉上了楼。
甄廉走在前面开了门,叫道:“慧贤,你看谁来了?”
屋子里颤微微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高,瘦,脸上象糊了一层薄薄的油黄纸。看见青梅惊喜道:“哦,是青梅啊!我前儿还跟你哥说哩,现在家里来的人多了,咋不见青梅来了?”
甄廉说:“我也觉得青梅象是跟咱们疏远了。”
青梅笑着说:“哪是啊?我是觉得现在有人陪贤姐说话了,我就不来凑热闹了。”
青梅与贤姐寒暄着,就觉得屋里冷。环顾四周,只见三室一厅的房子,还是几年前的简单装修。客厅里放着一圈竹藤沙发,一组矮柜,上面是一台旧电视机。
青梅说:“这屋里还是那样啊?”
贤姐说:“有几个人说要给房子再装修一下,你大哥不让哩!” 把青梅让到沙发上。
甄廉说:“我从小苦惯了,觉得这样就可得劲。主要是怕费事。”
贤姐说:“他啥都能对乎。吃饭对乎,穿衣裳也对乎。”
青梅说:“只有一样不对乎,工作上不对乎。”
三人都笑了。
甄廉把皮包放在沙发上,拿出钥匙,走到书房门口。
青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尾随着甄廉,还没走进那个房间,就被一扇门挡了回来。
那扇门总是关得紧紧的,听说外面的人是很难进去的。那里到底藏着他的什么秘密?
过了一会儿,甄廉从书房里出来,看青梅一直盯着那扇门,笑着让道:“来吧,看看我的藏书?”
门在她的面前慢慢打开了,首先映入她的眼帘的是墙上的三个大字:“喘苏屋”
青梅立刻想起两名古诗:“苍生喘未苏,贾笔论孤愤。”
房间不大,看上去跟一般的书房没什么不同。南面的窗台下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有一台电脑,一盏台灯。桌前一张藤椅。贴东墙放着一排书架,满满的全是书。
她走到书架前,上面有许多法律书,再就是诗词散文等文学方面的书籍。
猛一回头,只见北墙上挂着一首古诗,纸张已经发了黄,上面写着几行草字。那些字写得纵情恣意,象一个人挥舞着大刀在战场上尽情厮杀。
青梅看了半天,认出是一首古诗:
哭李商隐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
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
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
她觉得那些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里都浸透了悲愤和感伤,为那颗怀才不遇,陨落在九泉之下的文曲星。
几分钟之后,青梅回到客厅里。看见茶几下有一本书,她顺手拿了起来,是一本泰戈尔诗集。
青梅想起她在甄廉的博客上看到的一首诗,作者是羌笛杨柳。原句她忘了,只记得那是一首朦胧诗,很美,至今回味起来仍觉得余香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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