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院子的东北角一条蜿蜒的花径走过,到了大楼的后面。那里有三层楼。一楼是车库,二楼是仓库,三楼是教室,作临时培训之用。
她把自行车放到车库里,回到楼前,经过大厅,走进电梯间。
电梯有两扇门,中间的白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廉”字。上面一点象一顶官帽,下面两竖象两条腿。看上去象一个峨冠博带的古代清官。下面是一行小字:“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电梯的对面也是一副字:
“廉如梅花不畏寒,清如秋菊何妨瘦。”
她知道,这里每层电梯间都有这样的字。
她走上四楼,开了对着楼道的一扇门。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民一庭。
这是一个经过精心装修的房间。外间是个大办公室,对放着八张黑红油漆的办公桌,光亮气派。桌上各放着七台液晶电脑。每张桌前放着一把沙发椅,黑色软皮面,黑红扶手。靠墙放着一张沙发。
她走进里间,脱了旗袍,换上法院的制服,打扫完卫生,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八点左右,区法院的人先后来了。庭里总共有七个人。四个法官两个书记员和一个内勤。王若拙和青梅都是副庭长。去年老庭长调走了,王若拙临时代理庭长。
八点半,王若拙来了。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圆头圆脸,看起来非常精明强干。他进门扫视了一圈,问道: “白凤变哩?今儿她又没来上班?”
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都说没见。办公室里很安静。
王若拙说:“就是住旅馆,她一天也得来一次吧?”拿起话筒打了一会儿电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正指向九点十分。
王若拙扔了话筒,生气地说:“这个白凤变也真是,连个电话也不接!上班也要人请。”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说:“不用请了,白凤变到了。”
屋门被一只精致的皮鞋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八九岁颇为丰满的女人。高个子,浓眉大眼,脸和五官象是在别人基础上被放大了一些。皮肤象灌满了油脂的腊肠一样油润水亮。
白凤变放下包,走到王若拙跟前问道:“领导,找我啥事?”
王若拙板着脸说:“你说啥事?没事你就不来上班了?”
白凤变一双丹凤眼斜睨着王若拙,说:“我就是不来上班你咋着吧!我有事!谁能没有点事?你咋知道我没来上班?你没有看见我,就知道我没来上班?昨天下午我搁这儿守了一下午,六点钟才走。不信你问青梅。”
青梅连头也没抬,装着没听见。
“刚才你干啥去啦?”
“我吃饭去了。趁你的车趁不着,我趁人家三庭的车吃饭还不中?”
“你的总结打算啥时候交?别人都交了,就差你了。”
白凤变叫道:“我还以为啥大事哩!我早就交了。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人家正吃煮鸡蛋哩,一看见是咱庭里的号码,一急,把鸡蛋全都塞进嘴里了,噎得我直翻白眼。我不怨你,你还批评人家哩!”
王若拙忍住笑,说:“不该我批评你,难道该你批评我?”
白凤变嚷道:“我就是批评你,我对你有意见!这两个月都没发奖金了,刚才吃饭我还欠人家两个鸡蛋钱哩!”
王若拙撑不住笑了,很快又收起笑容,问道:“上星期四星期五,你干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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