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孙能武的能力,和赵清雅结婚的那年,当上了第一建筑公司副经理。婚后几年,日子过得波澜不兴,真正让赵清雅生发醋意是颜美素夫妻关系紧张以后。颜美素的丈夫因单位改制下岗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郁闷无处发泄,借酒浇愁,夫妻之间吵架成了家常便饭。有一次,颜美素看到丈夫又在酒馆里买醉,就奚落了他几句,谁知喝红了眼的丈夫紧追着她打。酒馆就在孙能武家附近,颜美素自然想到应该去表哥家“避难”。那天赵清雅外出进修学习去了,读小学的芊芊已经熟睡了,正在打理家务的孙能武听了她的哭诉,怜惜地替她擦泪抚慰,颜美素竟搂住他又吻又揉,一下子让他失去了自制……
他们也太投入了,以致赵清雅站在沙发前,裤子没来得及穿上。原来,赵清雅为期两个月的进修无非就是混张文凭,学习枯燥无味,这晚刚好有位镇长在进修学校所在的城市办事接夫人回家,赵清雅就搭了趟便车。他们住的是那种走廊连通一气朝外的老房子,打开牛头锁木门就能看到客厅。幸好没脱掉衣服,不然定是全裸。在那一瞬间,赵清雅头上像被敲了一棍,短暂晕眩后血马上涌上了天灵盖,她欲冲上前去抓颜美的脸,恨不得将它抓得稀巴烂。在孙能武的掩护下,颜美素落荒而逃。
孙能武怕事情闹大,扯住妻子进房悔错,甚至自己扇自己的耳光,赵清雅虽然没有大哭大闹,但她伤心而又压抑的恸哭,让左邻右舍围满了窗边门前。窗帘拉着门关着,仍能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
赵清雅漏夜去了娘家。母亲不在世了,弟弟在工厂上晚班,只老父亲在家。赵清雅把自己所知道的丈夫与颜美素的细枝末节一古脑儿倒了出来。父亲听罢,唏嘘不已,只好安顿女儿留宿。第二天,赵清雅不回进修学校,声称要到丈夫单位上去闹,父亲制止了她。
“你还不想和他离婚吧?”父亲说,“如果你们还要维持下去,你就不要这样做。俗话说,夫荣妻贵。闹,只会让你的名声也跟着坏,只会让夫妻关系更僵。”
“可是我实在忍受不了……”赵清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父亲说:“给他一个机会吧。以后他要是还和他表妹粘粘糊糊的乱来,抓到了确凿证据,我也饶不了他!”
本来,孙能武在老人心目中是个识礼、顾家的好男人,出了这事之后,他对女婿多了个心眼。但是,就是赵清雅也没再抓到孙能武的什么把柄,况且孙能武对她的感情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清雅一高兴,就考虑起来丈夫的前程。老父亲和身为“南下干部”的老县长是至交,一番运作,就把孙能武从建筑公司调到了城乡建设环境保护局,当了个股长。孙能武从企业单位摇身成为行政单位的官员,让一家人兴奋了好久。问题是,赵清雅总能从这样那样的渠道听到有关丈夫的风流韵事,她想丈夫与他表妹肯定是藕断丝连,不过是更加隐秘罢了。总之,就像苹果钻进了虫子,她感到婚姻的肌理发生了变化。
当赵清雅听到了一些难辨真伪的风言风语质问时,孙能武发誓诅咒,加上他对娘女俩无微不至的关心体贴,在别人面前他们是一对完美的恩爱夫妻,她便没有深究。她其实是个爱面子的女人,那次在父亲面前说要去单位闹,不过是一时冲动念头而已。尤其是丈夫当上副局长以后,她纵然有委屈也咽下肚,维持着家庭的一团和气。
不过,赵清雅风闻丈夫与检察院的同学有染,又令她多了一层戒备。她抓住了丈夫的一些蛛丝马迹,气恼总是压抑不住,甚至会为日常一些细枝末节发无名之火。而每当这个时候,孙能武总是表现出一副男子汉的包容大度,以不变应万变,这让她的“火”无薪自灭。“火”暂时熄灭,但灰烬随时都可能复燃。
这不,一块旧庐山牌手表差点又成了一场家庭战争的导火索。幸而孙能武不与她对抗,甘愿补过:“我去垃圾堆里找找,要是找不到就没办法了。”
赵清雅认为他不过是口头说说而已,心想你要表演就到太阳底下去“秀”一场吧。“带上老刘,一个人的眼力不如两个人。”
孙能武穿上T恤和长裤,拿起手机看了看:“都四点多了,你该去练瑜珈了,我先送你去吧。”
为什么要他带上老刘?赵清雅摸估他准会趁没人监督口头空手交差,便说:“今天我不想去瑜珈馆了,就在家练。”她显然捕捉到了孙能武脸上掠过的一丝愠色,但她装作铁石心肠,如此这般地吩咐还在厨房拖地板的老刘,最后催促道,“抓紧去吧,别让捡破烂的捡走了。”
望望外头炽烈的阳光,赵清雅看着丈夫与保姆老刘出门的身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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