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午休过后,因为教育局评职称需要,赵清雅在一个抽屉里找证件,忽然发觉少了一样东西:“咦,我的表呢?”
卧室内设有个套间,卫生兼洗浴室,刚好孙能武拉了一泡尿踱进来:“什么表?”
“那块庐山牌手表呀,你看见吗?”
“你找它干吗?”
“我问你看见没有?”
“昨天我清理了一下抽屉,扔了。”
“什么?你把它扔了?”
孙能武笑道:“你想把它送到博物馆去呀?”
赵清雅噘着嘴不高兴了:“它又没碍着你,都放了这么多年了……”
“我就是嫌它放在这儿碍手碍脚的,用了那么多年,旧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这就是你们这些男人喜新厌旧的理由吧?用了那么多年,旧了就想扔掉……”
孙能武认真看了她一眼,妻子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他苦笑着唠叨:“你怎么什么都往这上面想?不就是一块旧表吗?犯得着吗?”
“它好歹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呀,你不珍惜我还珍惜哩!”
孙能武叹息一声,一时无话可说。
那块庐山牌手表是孙能武送给赵清雅的定情物。
严格说起来,赵清雅并非是孙能武的第一个女人。
孙能武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县第一建筑公司做工程监理。当时在粮食局工作的表妹颜美素三天两头地来他办公室玩,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已是公认的一对了。实际上孙能武对这个活泼的表妹也十分喜欢,什么事都依着她。
颜美素喜爱看电影,孙能武每个星期至少要带她上两趟电影院。那时看电影是上班族的业余生活首选,几毛钱一张的票,加上一些零食,一个月花销算下来,对于月薪几十元的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城郊农村晚上经常放露天电影,那是免费的,孙能武倒是十分乐意带着颜美素今晚去这个村明晚去那个村。
有一次夏夜看露天电影,是在村边的稻田里放映。看到中途,颜美素悄悄地对孙能武说,你帮我放一下哨。孙能武不明就里,跟着颜美素钻出引颈专注观影的人群,朝月色下的空旷地走去。孙能武终于知道她要干什么了。这样的情景他无意当中见过多次,好些外地观众憋不住了就躲在稻草垛后面小便。颜美素叫他放哨,其实没什么可防的,人们在那边都看得正入神,谁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孙能武婉惜电影错过了一些镜头,望望草垛这边又望望幕布那边。草垛不到齐胸高,也不大,最多只能遮挡一人蹲下。当时颜美素蹲到后面去刚好被遮住了,可不知什么缘故,她尖叫一声,身子移了一下位,让孙能武看到了一大爿白花花的皮股。
拉起裤子跑到孙能武身边,颜美素心有余悸地说,一只老鼠从稻草垛里窜出来差点吓死人了。不知怎么搞的,接下来看电影他不再像颜美素那么专注了,眼前老是晃动着一爿白花花的皮股。说实在话,他还从没这样对一个姑娘的身子这么分神的。
随着感情不断升温,在单位主办会计的单人宿舍,他们水到到渠成有了令两人终身难忘的“第一次”。颜美素是会计助理,主办会计非常信任她,让她也配了个钥匙,她不时在宿舍午休。此后颜美素有机会就带孙能武到这儿亲热、嘻闹,孙能武管她叫“面团”。颜美素一身是肉,摸上去的手感很好,因而他给了这个昵称。孙能武单位上有个女同事,已撮合了好几对青年男女的婚事,她看出这一对挺般配的,有意要做个媒,可是得到了双方家长的强烈反对。尤其是孙父气得暴跳如雷:“俩人未出‘五服’,这成何体统!”见他还执迷不悟,父亲以断绝父子关系相要挟。
原来,孙能武的祖母和颜美素的爷爷是同胞姐弟,这种表兄妹成婚是犯忌的。孙能武是个孝子,纵然对表妹有万般疼爱,也不得不忍痛割舍。夜凉如水,一弯新月在淡淡的云中穿行,俩人真想坐上那弯小舟飞到那没有管束的世界。他们又咬又啃的,抱头痛哭一场分手了。
相当长一段时间,孙能武都一蹶不振。父亲四出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教书的姑娘,她就是赵清雅。当时孙能武还沉浸与颜美素分手的忧伤之中,家人对赵清雅满心欢喜,他只能勉强接受。赵清雅的端庄大方和文静高雅的气质渐渐博得了他的好感,在赵清雅主动提出要确立关系时,孙能武花了几个月的积蓄,给她买了块36元钱的庐山牌手表。这在当时可是不菲的定情物了。
然而,县城那么小,又是近亲,孙能武和颜美素时常碰面,有时是牵着赵清雅的手闲逛时邂逅。每每撞见,孙能武心里的感受非笔墨所能形容。尽管知道他们的关系,但颜美素仍是赵清雅觉得最需要提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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