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孙能武接到白云鹤电话，说是中午在“柴火灶”请客。“柴火灶”是一家在当地颇有名气的餐馆，并不是说这里的厨师有多高级别，或者菜肴有多珍贵，而是有人为此店专供土鸡、野生鱼和没有农药污染的蔬菜，以可口的饭菜吸引众多的机关人员，对所有的楼堂馆所吃腻了的公务员和大老板来说，“去柴火灶吃家常菜”成了追求天然、绿色、无公害的代名词。孙能武当然也是“柴火灶”的常客，他故意跟白云鹤扯谈：“我今天不想去柴火灶，我只想听唱歌。”
“孙哥你就饶了我吧，跟客户讨价还价，几夜都没睡好，你没听出来吗，我嗓子都有些沙哑了。”白云鹤解释，虽是老客户，货到了那里，还要抽验，效果不是十分理想，客户要扣5个百分点的钱，磨破了嘴皮子才答应扣2个百分点。
“哎，你这生意做得实在是太累了！”
在一个只放置一张桌子的小间坐定，孙能武第一句话就充满了感叹，让白云鹤眼睛有些许湿润。白云鹤本想只喊孙能武一个人去，以便没有顾忌地倾诉，不料他是让胖子西门虎开着车过来的。当然，一回生二回熟，西门虎这人看上去也不错，是孙能武信得过的人。
根据孙能武的意见，三个人喝啤酒。白云鹤端起满满的一杯敬孙能武：“这次化险为夷，感谢孙哥的关照！”又朝西门虎道，“也感谢你的热心！”然后一饮而尽。
孙能武说：“他酒量低，又开车，就表示一点儿吧。”
“不行，一个大男人，别说是一杯酒，就是一泡尿，哪有在女人面前退缩的？”白云鹤端着酒往西门虎酒杯边沿一碰，西门虎有些为难地不住看孙能武的眼色。
孙能武第一回看到了她作为生意女人豪爽不羁的一面，心中更加肃然起敬，对西门虎说：“喝！在这么一位美女老板面前，就是喝醉了也甘心！”
“放心，不会叫你们醉酒开车的，有我代驾哩！”看着两个男人杯子见了底，又给他们斟满，自己却象征性倒了一点点。
西门虎说：“哎，这不公平哪！”
白云鹤笑笑说：“别吓倒了，其实我压根儿不会喝酒。”
西门虎说：“不会吧，你在生意场上，不会喝酒哪成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凭一个男人的蛮力，硬是夺过她手中的酒瓶给她的杯子倒得满满的。
孙能武在一旁说：“没事的，女人喝两杯啤酒，美容！”
拗不过两人的盛情，白云鹤只得喝。酒过三巡，她脸上桃花飞红，衬着她白皙的脸宠分外动人。西门虎的脸却喝成了猪肝色，眼白泛红抓起酒瓶说：“今天孙局特敛，我就放胆喝了。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白老板敬了我，我也应敬你才对！”
孙能武瞧瞧白云鹤的神态，制止西门虎：“我叫你喝，并不是要你灌醉她，人家毕竟是个女人，别勉强了。”
谁知白云鹤说：“不骗你们，跟客户喝酒我都从没喝过这么多。你们也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在外，要是没有分寸地喝，人身安全就恐怕更没保障啦。我随时都处于一种提防的状态。而跟你们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你们俩人可以说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值得信任的！”说罢端起酒一口闷了。
两个男人微微吃惊地看着她的举动，尚未来得及出声，她又飞快地倒了一杯，桌子上溢出了不少。她站起来挑衅地叫：“喝啊喝啊，你们不至于还不到我的酒量吧？”
他们赶紧端过杯子去让她一一倒满。白云鹤放下小半瓶酒时，差点把一个盘子弄翻了，便重新放了个位置，但放下去的声音比较重，说出来的话明显带着酒气：“与我生意无关的男人，我完全可以拒绝喝酒。但是，客户是我的上帝，没有上帝我就没有经济来源。这些客户把握着我的经济命脉，一些存心不良的做梦都在打着我的主意，有的甚至明确跟我说，只要我答应他的要求，一切好说。我老公去世后，这种用意就更加露骨了。但我始终把握着一条底线，谁也别想突破。他们总是逼我喝酒，而我始终坚持只喝一杯啤酒，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没有达到自己的欲望，总是千方百计刁难我，从别的地方得不到便宜，就从货款结算上得便宜，七折八扣下来，利润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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