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颇为寒冷的晚秋的夜里，谢冰突然造访我的小窝。
好久不见的谢冰面色很沉静，眼睛很清澈，脸颊染红了一样，头发很自然地被着，美极了。她进来时幽雅的香水味充满了我的房间。她穿着名牌牛仔裤，皮毛短上衣。外面有雨，但她没带伞，头发湿漉漉的。
她把穿着的外面红色的衣服脱下说：“想喝一杯开水。”
我点了点头，倒了杯水拿给她。她两手捧着杯子，将它转来转去像是捂着手，我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她脱下外套，里面的真丝衬衫颤微微的。时间就像一个恐怖的变态杀手，把男人对女人的审美由纤腰上升到胸围。她也迎合了男人的这种怪僻，双峰凸显迎合着男人色迷迷的目光。这扰攘的几个月中，我看到谢冰胸围突飞猛进的变化，我的经验是，她的罩杯怕是F 的，没有生育过的女人胸脯如此丰满还是中国人的营养太好了？
“有烟吗？”我把自己的烟递给她。她含上烟，我把茶几上的打火机递给她，她接过优雅地用打火机点着火，手激烈地发抖，半天才点着。
“我搞不懂你了。”
“不懂我？为什么？”
“你真的把周石给忘记了吗？不要把别的男人当救生圈。”
“我一直有把周石放在心上。但是，奇怪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
“当时你这么迷他？只是一时呢，还是永远？你一转身就和别的男人打得热火朝天。”我问得也蠢，只是一种感情驱使。谢冰没有回答，长久的时间不开口。我一直望着她，因为注意她脸部微妙的变化。
谢冰瞥了我一眼说：“我对周石的爱很奇怪，连性这种事到最后都没有了——我们在后来很久没有做过那种事了。他一直说很累，让我别烦他，他沉默起来，谁也不知他想什么？但说真话，我很想和他做，他好像已经决定在离开我之前不上床。”
谢冰自嘲地笑着说：“虽然我爱的不是也的肉体，但是男女之爱有时需要这种欢愉……”
我傻傻地听着，想起浩太有一次说他抚摸小时候的我，不知不觉会勃起。
谢冰盯着我，问道：“你不懂吗？这种事你不会不懂，你有男人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听谢冰毫无保留的告白，我并不觉得那是龌龊的事。纯粹的性欲，只是获得期望的快乐，那是成熟的男体女体都想获取的，没有污秽和亵渎。
我对浩太的感情超过了以前所想像的，它***的吸引力，只要我们在一起时，那种情愫在体内澎湃汹涌不可断绝。
我问了一句很冒昧却久已置在心里的问题：“如果没有爱，那种事会有什么不同呢？”她缓缓地面向我。
“不要误会。”我不安地说，她有一会儿好像在想些什么一样。然后终于说：“会有不同吗？”
谢冰突然说：“我们最后一次，那次，我主动要，他拥抱了我，然后我们就做。那时，我身上还没有干净，可我不管，我想要，他也没有拒绝，他很猛，出了很多血……”
我不太记得在那瞬间周石抱紧我时我为什么没有拒绝，我的心脏噗通地跳，全身都在僵硬着，无法动弹。
后来他说：“……有一天，你会懂得的。”
“我什么都不想懂。”我含着泪说：“也许我也喜欢过周石，但没有想过那种爱。”
谢冰说：“两回事对不对？”
想起他对谢冰的背叛不是我的过错。谢冰默默地看着我，事实上，那也已经过去了。
“你和他之间有一种默契，我早就看出来了。”
男女时间久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彼此都变成了一个俗物。 我毫无反驳，我无视于世俗道德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癖好我对周石有过一丝丝的需求——羞怯还有自我厌恶，想摧毁自己。就像是和过去的情敌装作只是朋友、面和心不和的那种酸痛，在我心中扩大。她真正地开始痛恨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要是我没有出现的话，也许她不会失去他。
她取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她的动作很优雅，看我的眼神不知为何让我产生一种受虐的心理，也许我有——她点燃香烟，慢慢出烟圈。
“我遇到麻烦了。”
她燃了一支烟默默思考着，我不知我们之间需要讨论什么？我的头这时有些痛，对待一些难以解决的事和人，我都有些痛，像一些跳蚤在啃噬着我的肉体。我是肉体凡胎，无法剔骨还父，剔肉还母落得不欠世人的债和情。我不想欠别人的债，包换父母的，能赤条条的来去无牵挂的最好。
我垂下眼帘看着她的手，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好，染成了金色。在她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金戒指，我想起周石小指也有同样款式的戒指，他戴得十分的优雅和特别。
她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我猜到了。”
“我陪客人。”
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这种幽幽的香味我以前闻到过，但想不起在哪儿了。我努力回想着，有种虐罚的感触——在一次幼小的记忆中母亲的味道，我在她怀中昏昏睡去的味道。母亲的手那么的温暖，为什么我只有在梦中才能体会得到？我与母亲的疏离是一生中的痛，也造成我性格中的缺憾，我想我的性格是有种缺憾的，我一直有——那种时常会感到我的内心的痛苦，我的痛苦只有自己能体会，别人无法得知。
“我想退出现在的生活。”
“从目前这种生活里？”
她点了点头。“我有些乏味，我还很年轻，是不是？”
“是的。你还很年轻，还很美丽。”
“还可以重新塑造一种新的人生。”
“如果要是重回十九岁，重回那段岁月，我不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切，当时要是知道的话，我不知是否能生荐下去。”
“我明白。”生不易，活不易。
“我想退出这种生活。不，我不会回去的。那儿没什么值得我回去的，我退出并不意味着我要回去。”
“我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我总是这样。”
谢冰吐着一口烟圈慢悠悠地又说：“我做那种事是因为我喜欢性，我爱财，喜欢享受***，我怕快节奏的生活，我想随心所欲，随便别人怎么叫，妓女，鸡……即使做鸡，我也是档次高的……给自己打工。我有学历，不是发廊里的那种女孩，更不是流莺。我活得比所有的工薪阶层都舒服，收入高，不需要迎合上层的脸色，我可以白天睡觉，一直睡到下午都没问题。我并不觉得不光彩，这种事，许多人都在做，女孩子出来都是要卖的，就看卖给谁，想卖给谁，谁出得起价。”
周石走时将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她花光以后，生活变得相当困窘，甚至无钱支付房租。
大学毕业后，爱人的离去，工作环境经常受到上司的骚扰等一切不如意的事情一遭一遭地过来，她明白生不易，活不易。她对自己、对生活、感情失去了信心，于是开始放纵。她要钱，她告诉我，她在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付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去的情形，更有甚者那个龌龊的房东想让她用肉体来付，她严辞拒绝了，她想卖也得卖给一个好主。她高学历，身条好，长相漂亮，有气质，思想也解放。但她的教育也让她承受了一些压力，当她在夜晚摇身变为风情万种的女人，出没于各大豪华酒店会所时，发觉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很多。
她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想过几年赚够了钱就收手，这是她自己的生活的意愿。她不能太堕落，在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没有吞噬掉掉她之前，她要及时跳了出来。除了金钱因素，周石的影响或许是更深层次的原因。周石的死给带来很大的伤痛，可她还要生活，她还要面对生活所有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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