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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爱情:我的情人像爸爸 第四十五章 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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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落雪,雪融化变水,模模糊糊地下着,看见父亲。朦胧间我想他已经死了,但是却没有怕,可是竟还要与他相见,他不会害我,即或他死了我也相信。恍惚间我说,爸爸我想你,你不要走。

    “看你的头发,那种颜色……会让许多的男孩子成为你的俘虏,你不开心吗?不快乐吗……你不应该有任何烦恼,我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不快乐的原因。”

    “你有了浩太,你理想的爱人,不会再有抱怨的。”父亲说。

    我心中恻然,不知是喜与悲?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梦想,你一直想实现,可惜我不能帮你,那是一条寂寞的路。”

    “父亲,我也要你。我需要你仍和我在一起,我失去的够多了,我不愿再失去你。”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悲伤,他们不能了解我心中的苦痛。

    天上忽然出现金光万道,射在眼上,我急忙捂住眼睛,待得睁眼,发现父亲已不见了,我大声地喊道:“爸爸……爸爸……”这样就醒了过来,醒来时,泪湿了枕巾。

    他坐在那里,探过头来说道:“鸿儿……每个人迟早总得走向那条路。”那是一种糟糕的感觉,他打开了窗帘,太阳是黄的,他的身影映在我的面前,然后不自觉地搂住我的肩膀,面孔移向我的太阳穴,我的脸颊靠着浩太——在病中我都醒了一半,梦到周石与谢冰结婚了,他与谢冰是天作之合,但她的快乐不是我的快乐,我有着犯罪的感觉。我从没觉得这么寂寞,每个人都离我而去。他们都似戳穿了我的面具,我其实也是一个随意卖弄风骚的女孩子。一想到这点我觉得寒冷彻骨,没有了堡垒?我的心冷寂空灵,我觉得困顿。

    “浩太,在情感上我还是倚靠你的,只有你。”我说。我额头上有一块冷静的毛巾,想是发烧了。医生的诊断是感冒发烧,主要是心病。

    命运是神秘的东西,让人敬畏且迷惑,像一场扑朔迷离的罗生门,不同的对白,各有各的玄机,真相只是一场造就错误。一切伟大的变故,可以说都出现两次。无论悲剧还是笑剧出演。我知道母亲偷偷地藏匿了一把枪,在大陆,私藏枪支是犯法的,她曾拿出来给我看过,我问她为什么要藏枪,她说为了自卫。她的枪一直放在她的枕头下面,她随时都准备对不速之客进行正当防卫,我一直认为她神经过敏。

    我一直迷失自我,在目前为止,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就是浩太,我很小就希冀嫁给他,为他相思流过泪,我想要为他生孩子,为了他而长大。我自己的童年被忽略掉了,只是浩太是我心中的太阳,是我生活的延续和希望。 我依存的肉身和我爱的男人的肉体是合二为一的,那个男人使我获得的欢乐是那么幸福。自从有了他,我对他有一种神秘的感恩。

    我完全失去了方向,像是一遍又一遍跳着踢踏舞,想到父亲在我没有男朋友时给我送的玫瑰花,他对我倾注的爱是一种期盼、等待、希冀……我终于明白我是多么的任性,忤逆和不孝。我一向太张狂,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直到他的去世,在我的人生中经历已有许多的可悲可喜的事,生命对我也承受一些重压……我吐了一口气。在激动之余,倒在桌上,放声大哭起来。我一直想着父亲,我无法把他的爱随着他的死一同埋葬了,他最后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眼前一样。世上最爱我的人去了,我哭了起来,不可遏制的悲伤,这恐怕是生来的第一次。

    我细诉心底话,大家都会惊讶,过去曾经犯错,盼你们仍爱我,你们未必会相信我!在你们眼中,是当年的旧相识,尽管锦衣绣袍,但却杂乱无章,情非得已,只好如此,我想变更一下,不想永远屈居人下!不想只是渴望窗外的阳光,却无法亲身体会阳光的温暖,於是我争取自由,力求创出新猷,一切无足轻重,并非意料中事。阿根廷,别为我哭泣,说句心底话,我从未离开大家,即使当年任性堕落,我仍遵守承诺,请勿拒我於千里之外!名与利,我从不希冀,世人以为我热衷名与利,名利如梦幻泡影,难把问题解决,解决之道,早在这里为你铺好,我爱你们,亦希望得到回报。阿根廷,别为我哭泣,说句心底话,我从未离开大家,即使当年任性堕落,我仍遵守承诺,请勿拒我於千里之外!我是否喋喋不休?我已欲语无言,你们只要凝望我一下,就知我句句都是真心话!

    第二天我从家里出门,到车站换坐地铁。在混杂的乘客中,我坐在靠窗的位子。这三天之间,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回事。

    那年去广州时看过的木棉花,因为它太过于红火,过目不忘,后来一看到木棉花就会想起他。广州人对木棉有着特殊的情感,我去了广州,站在木棉花树下,可以感到站在周石面前。在树荫下,吹来一阵风,花树接着沙沙作响。

    行程中,我附上了给浩太的信,这封要比以往的还要长。虽然现在通讯这么的发达,但我一直有写信的习惯。

    又是一年木棉花开了……我到这来,走着走着就被这株花树给吸引了…… 父亲临走前说,以后给我买一辆车子,我要让别人知道我的女儿多么的孝顺。时间过得真快,精神恍惚的时候,仿佛我只得很小,彷徨地在爱情迷津里转来转去。吃饱了就睡,终日无所事事。想浩太,想归宿,想爱情,会一直想下去,直到老死。美国打伊拉克与我无关,不必忧国忧民,911虽是悲剧,那是拉登一手造成。假使我活到六七十岁,就知道人生就是这样,死亡和熟睡一样,并无区别。

    童年在学校操场上的那棵百果树,历经百年的岁月蹉跎,几百年,参透人情世故。外形斑驳陆离,像一个百岁老人。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在他的树身下捡着扇形的树叶。

    《圣经》诗篇的一句:世人行动皆幻影,他们忙乱,真是枉然,积聚财富,不知将来有谁收取?记得以前读过这样的句子,很精彩——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一个帘子,你和死亡好象隔着什么,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是很抽象的。你不知道,亲戚、朋友、邻居、隔代,他们去世对你的压力不是那么直接,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帘子,把你挡了一下。你最爱的亲戚对你的生死观有很不同的看法。古希腊的悲剧,包括一些好莱坞的电影,尽管也是宣扬美国价值观的,它对生命、对爱、对家庭这些基本的信念都是人的信念,是包含着一种崇高的。

    那天晚上,我在写着他的信。写了撕,撕了写,不停地这么反复着。我不厌倦地写着,感觉像是当年写给他的情书。一直到脑中一片空白……这天晚上累极了,但发生了许多的事,却无法入睡。许多发生的事,在我的脑海里,就像盛开在阳光下的木棉花,鲜明的映出来。那最后的一段文字,是不断梦见的想念,是忏悔我过去了的童年少年时期。

    最后,当我开始昏昏花然然飘飘,我进入童年的梦。星星围在周边,下面是一大片的桃花纷飞着。一个齐眉刘海的小女孩,在花树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不是今生,而是前世。如今,我被许多的纷扰纠缠住,把我推向另一个世界,我探索着,刚开始的时候,是一片混沌,天地造物时,把一切罪恶都让人学会了。 我的日记已不再描写我每天的生活,只是写着一种心境。我的头发渐渐长了,在外面的日晒风吹,使我的脸变得好黑。我无法翻越绝壁,去找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他们远行了,不会再回来。时间就如此流逝而过,回忆也愈来愈长。

    我的亲生母亲一直在日本过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的生活,虽然母亲和我的接触并不多,但我们一直没有尝试弥补一下母女的感情。从和浩太生活在一起,我们开始相处,我有时感受得到,我还是我母亲。我又开始起担心母亲的身体,打了电话让她不要多抽烟,喝酒也要节制一点,想她一直在国外,有些伤心,竟怔怔地流下了泪。她不止一次对我说:我常常想起那年,我乘渡轮时遇见一个漂亮的男孩子,看上去小小的年纪,他对我I love  you。 后来我经过码头时,还希望遇见他,一定,一定要再听一次。两星期之后,母亲回来,我在机场接她。

    她一见到我便说:“你父亲死了吗?”

    我陪她上车,不出声。她说话越来越刻薄,和她的年纪成了正比。

    “你想见他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见过太多的死人,我不想再负荷一个人的死。”她的话语有些凄凉。而对于父亲的死,在我的生母得知他已经去世的消息之后,他的死让她或许有了反思。

    这些年来,她不停地更换情人,不停地走在爱的困顿路上,她已累了,我相信她对我的爱只是对于父亲的一种复杂的情感。女儿是她惟一可以寄托情感的人——情人终有一天会离去,而少女的第一个恋人,甚至为他生过孩子的,不会忘记。父亲仍是我的父亲,他和情人不同,浩太和父亲算是二等的好男人,选择伴侣时,选择忠厚老实顾家的好男人是一等男人,不过这种男人大多毫无情趣可言,闷一点,可我是怕男人闷的。

    听说那一年母亲告诉父亲怀孕的消息,父亲说把孩子打掉,母亲说打胎搞不好会死人的,父亲却说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意外,坐火车也有危险,可还是有人去坐火车。男人无情时蛮不讲理,父亲这种男人是不能倚靠的。他们的婚外情,母亲怀孕。他竭力叫她放心也无济于事。不能理解男人的母亲那时不知道男人只迷恋一时的肉欲,她与男人的关系纯粹只是一场游戏。

    那件事母亲的印象很深,曾经不只一次对我说过。母亲有点蔑视他,因为他曾那样愚弄过她。同时,在他面前她总觉得不舒服。她又不能忘乎所以,当母亲刚到日本时,她得付房租,无论晴雨都得出去,要是身体不适,她不可以躺在床上,她疲惫不堪。

    后来她的生活不得不低三下四、强颜欢笑,即使现在,她会提起男人的粗暴和他们蛮横的语言。每当她记起她爱过的男人,生过的孩子,而他待他多么恶劣时,她就感到深深的悔恨与痛苦。他无法再补偿母亲,那次为了孩子,母亲发誓再也不见他了。他见过她无助而绝望地哭泣,她并不了解男人,即或到现在她还未不了解。

    相信吧!我的父亲,请相信

    你的女儿的血是纯净的,

    她和我祈祷的福泽一样无瑕。

    她纯净犹如我最后的思绪。

    于是我的悲恸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故乡的山峰也不再有我的足迹。

    我所爱的手使我丧命,

    我决不恸的,在你的一击里。

    既然,我的国家,我的上帝,

    啊,我的父亲,都要你的女儿的死亡。

    既然你的誓言取得了胜利,

    请用刀刺进我坦开的胸膛。

    如今,我住在陆家嘴的一处楼盘内,常常在十七层高的阳台上可以看到奔腾的黄浦江,半夜时,我眺望远处,想起父亲,心潮起伏,父亲,我爱你不爱!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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