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走进附近的便利店,到处逛也看不见我要的避孕套,我的神色有些慌乱,做贼心虚似的,引得店员开始像盯小偷一样盯着我,我随手拿了一盒纸巾去结账,溜出了便利店。
第二次去了离家远一点的一家便利店,走进去,看见了老同学,我们说了一会话,自然也没买成。第三次再出去,十点多了,我跑去离家远一点的地方,走进店面,发现里面没什么人,鼓足勇气买了一盒——
那天,我们站在阳台上,看着黄浦江上的渡轮呜呜地开过。天寒微冷,他用一条披肩裹住我的身体,站在他身边,我怅然说,我们许久没有看这江上的人来人往,你离开时,我常常站在这里,一个人望着江水出神,抑或你走了,不回来了,心里杂七杂八,女人总是要有个依靠,要不然心里空荡荡的,没有记挂,该怎样生活,自己也不知道,人是为了有个念想而活。你是我的念想。
我抓住他的手,粗大有力,一种温暖浸透着,全身都暖暖的。
“我们结婚吧。”他突然说。我拉着他,一直冲到大街上,怕他反悔似的,我问:“你真的娶我?”
他笑着说:“当然,以后不要再喊叔叔了。”早晨天很冷。他将我的披肩围好,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披肩,我和他当时在华亭路买的,图案大方,缀有长长的流苏。
我们傻傻地看着。
“接下来该做什么?”我问,忽而大笑。 “我要告诉所有的亲戚朋友,要发一万张喜帖,要让所有的人都祝福我们。我希望在婚礼上我穿上款式自己挑选一袭白色的婚纱,许多的朋友与家人都来观光我的出嫁时的风光,宾客名单全是我和浩太一一选择定的。”
“在此之前首先要过你父亲的一关。”浩太笑道。
我拉着他飞快地跑着,这一刻的幸福无以言喻。我对他说,我们去通知他们,我要嫁掉了,我要和浩太结婚了。没有人再敢笑我嫁不掉了。
街上的行人纷纷转过头,看着两个不正常的成年人。
父亲的担心,一切的条款,不外是要求房产、现款、更多浩太的保证。
“江先生,我要与鸿儿结婚。”
父亲一怔:“同我女儿结婚是不用我同意的。”
浩太笑一笑。
父亲叹口气,问我:“飞鸿,结婚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会不知道。
“爸爸,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一男一女,愿意结为合法夫妻,共同生活,同甘苦共患难,互敬互爱,尊重对方生活,举案齐眉。”
父亲的表情有几十秒钟不动,然后轻轻说:“飞鸿,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自己决定。”
“他对我很好,我不讨厌他。”
我每次见到浩太,内心非常快乐,见不到他,思念甚殷,盼望见面。只要他说爱我,我就心满意足。而此刻父亲蓦然听到我要结婚,竟感慨万千,看着我,想到我终于要被这个男人带走了。
结婚,告别父母,女儿像一只飞鸟一般飞去无踪。也许我会随浩太搬到另一个地方甚至于另一个国度,终于同我生长的地方分开,原来是这样一件悲怆的事。
我忽然记起我十几岁时,父亲时常过分关注我的一切行踪,他生怕我会一失足成千古恨。而如今这种感觉,就似今日的我要昭君出塞,以后惟有鸿雁传书了。
我低下头说道:“我和浩太商量过,我们还会呆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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