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裙悉窣,将他的书房整理了一下,厨房中水壶的蒸气在卟卟顶动,微波炉里在转着,然后拿来一件浴袍踏入浴房,浴缸里冒出一阵蒸气开,我推开玻璃门。
“鸿儿,浴袍拿来了?”
所有的时间,我们都呆在一起,我们一起去菜场买菜,提着大袋小袋子回来,然后洗菜做饭分配着家务……我会帮他擦皮鞋,擦得又黑又亮,和他抢电视,感觉那就是生活,我想我找到了幸福。无话可讲时,无事可做时,两人就坐着,我喜欢他看我的样子,我想他是我的,永远,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会对自己的一切负责,会对以后,会对我的人生负责。
在他面前我像个孩子,他说我的皮肤仍像小孩子一般的细腻洁净,那种触碰有着无可替代的美感。我也抚摸他的皮肤,有点粗糙,汗毛有些重。有一天,我突然梦见他离我而去,我置身在一个黝黑的广场,我发出的声音别人都听不到,周围许多匆匆忙忙的人都与我无关……我凄怆地寻找着浩太,推开一个又一个挡在面前的人……我醒来时已是满头的大汗。这样的夜晚,月光如水地洒进来,窗帘在微微地飘荡,是他将我摇醒,说我又做恶梦了,我抱住他说,你不要离开我……我觉得我非常的柔弱,需用要一个男人给我保护,他不是父亲,不是外公,而是可以陪伴我一生的男人。没有他,生命的繁华和虚荣都没有意义,他将我的脸熨贴着,我们紧紧地拥抱着。他说,我永远不离开你。
后来一切梦魇消散之后,我们亲吻拥抱,沉陷在又一轮的昏暗之中。我亲吻着他的脸,摩挲着他硬硬的下巴,抚摸着他的身体。
那天我突然想到了母亲,我说,我明白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她还是爱父亲的,只是恨他不愿为自己抛弃家庭。爱和恨都不会是莫明其妙的,这几年来她老得很快,她的心灵一直很空虚,那天她喝醉了对我说她很累,不想再走了,在国外,她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依赖的人,她想回国定居。可是第二天,她依然走了,我多少次在机场送走母亲,又从机场接回母亲,只是觉得她并不快乐,我并不了解她,她的快乐是什么?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但是每个女人都要有一个爱的男人宠着自己。疲乏无力时,我渐渐地睡着了。醒来时,我的手臂裸露在外,围着我的头,伸在被子外面,刚刚睁大眼睛。浩太进来说,醒了。我说,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心情就会好。
有时他会心血来潮,半夜把我叫醒,让我起来。黑暗中,我们轻轻地开启又关上房门,一路下了楼梯,不发出太多的响声,我们下楼去,穿过过道,然后一前一后地跑着,那么开心。
那天我们一直跑到江边岸上,夜风一向是凉的。我静下来不动,人在繁华中有时也在寻求渴求孤独——在我的面前展现出来是滚滚东流的江水。
那时没有遵照父命去嫁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也许很长的时间,我对父亲的一切抗拒。我对浩太的印象如故,在欲念中我情之所系。他一次又一次把我拖向堕落的深渊,跳下去,万劫不复,牵连不断。这样的一天终于到来,也许他已知道我相思的痛苦,事情也有了转机,也是外公的安排,我付出的代价就是告别了少女时期,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爱情。
我又一次地站江边,我好像已经历这样很久的行程,在一次又一次的震荡中,听着发动机的声响,汽笛的长鸣,渡轮沿着河道慢慢往前开着,在暗夜中,只是一种麻木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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