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太子建逃出城父,一时不知望何处而去,想起母亲,悲哀不已,心想不如找到申包胥打听到母亲去处,母子见上一面,也好一同逃命,于是打马望申城奔去。看看快到申城,太子建却勒住马头,徘徊不前,郑辟会意,道:“殿下乃是在逃钦犯,此去申城,要是落入官兵之手,岂不白送了性命?不如逃往宋国,找到香姬,见上一面,然后再去投奔您的好友大夫华亥,躲避一时再说。”芈建想想别无他法,只好打马上路,望宋国驰去。正行走间,却见一骑奔来,太子建躲避不及,只得停车站过一旁。只见来人下马,走到太子跟前一揖道:“在下乃是申吏范蠡,奉申大夫之命前来见过太子。陈康面见申大人说及太子遭人陷害,四处逃生,恐无路途之资,申大夫特备薄礼,让在下送上。”
说着,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布袋,太子建接过一看,约有百金,便递给郑辟,道:“多谢你家大人,只不知陈康是否还在申城?”
“他说事已办完,重游江湖去了。”
见芈建默然无语,范蠡接着道:“申大人知道殿下思母心切,特地叫在下前来带路让殿下母子相见。”
太子建一听,忙谢道:“申大人想得周全,本殿下正是想见母亲一面然后逃生,如此说来,有劳范吏了。”
范蠡上马在前,带着太子建一行直奔居巢而去。
原来蔡夫人被申包胥救出,连夜逃出麦城,餐风露宿,不几日便到了居巢。这里是申县边邑,紧挨钟离,地近卑梁,是一个风景不错的小镇。申包胥将蔡夫人安置在一个妥当的地方,就叫蔡涓伏侍。蔡夫人在此倒也过得舒坦,只是有时想起太子建,不免忧愁,这日正和蔡涓议道:“不知建儿音信,哀家着实有些担心。”
“您担心什么?”
“哀家被废,难道太子能够安稳吗?何况那秦女也生了一个儿子,怕不是要取代建儿为太子了。”
蔡涓也很担心这件事,只是怕蔡夫人伤心,便安慰道:“大王念父子之情,谅不会如此失策,朝中大臣自会维护太子的,夫人尽可放心。”
蔡夫人听了,略略有些高兴,道:“哀家老了,无所谓了,但愿大王能够放过太子。”
二人正说着,却见一行人到来,走在前面的却是范蠡。蔡涓一见,连忙迎进。范蠡道:“夫人,您看谁来了?”
蔡夫人上前,只见一人跪倒在地,口中道:“不孝儿拜见母后。”
蔡夫人连忙扶起,道:“我的儿啊,刚才我们还在议着你的事,看来你父王果然下手了。”
“父王听信费无忌老贼的谗言,诬我勾结外国,密谋造反,派奋扬前来拘我,是奋扬放了孩儿一马,让孩儿逃生,我母子才得相见。”
说着,忙叫齐滕和胜儿拜见母亲。蔡夫人抱起胜儿,抚摸着孙儿的脸蛋,早已泣不成声,对建儿道:“你父王好狠心啊,想当初,他的兄长灵王弑康王夺位,因你父有‘当璧’之说,怀疑他有朝一日作乱,将他远窜郹阳,你外祖父乃是郹阳封人,时时为他出谋划策,重新取得灵王信任,化险为夷,执掌兵权,驻军陈蔡,才有机会登基为王。那时,他为了娶我,哪一日不在你外祖父面前献殷勤?可这一切,他都忘了,却反来追杀我母子。”
太子建未曾听说“当璧”的故事,便问道:“什么‘当璧’之说?”
范蠡道:“此事在下也曾听说过,殿下想听吗?”
太子建点头,范蠡道:“共王有五个儿子,长子熊昭即康王;次子熊围,即灵王;三子干;四子晰;五子就是弃疾,当今的平王、你的父亲熊居。当初共王欲在五个儿子当中立一人为太子,心中不决,便大祀群神,奉玉璧密祷说:‘请神于五人之中择一贤而有福者,使主社稷。’于是将玉璧埋于太室之庭,暗记其处,让五个儿子各斋戒三日后,五更入庙,次第谒祖,视其拜当璧处者,就是神选之人。康王先入,跨过埋璧,拜于其前;灵王拜时,手肘及于璧上;子干、子晰去璧甚远;弃疾时年幼,乳母抱之入拜,正当璧纽之上。共王心知神明护佑弃疾,宠爱益笃。只是共王薨时,弃疾年尚未长,所以康王先立,但是楚大夫知道埋璧之事者,无不知弃疾当为国君。及灵王即位,当然要提防弃疾,所以将他贬谪郹阳,是想让他老死荒丘。不想弃疾命中注定要为楚王,趁灵王出兵在外一举夺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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