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费无忌打量来人,并不认识,不禁心惊,便拱手问道:“壮士来见老夫,有何见教?”
那人道:“在下专一替人打抱不平,闻言郢都城中人人说你为官不正,陷害忠良,恶贯满盈,如今又进谗平王,废了蔡妃又欲废太子,忠义之士不能容你,因此特来劝你改邪归正。”
费无忌见来者不善,于是后退两步,道:“你是何方狂徒,胆敢诬陷朝廷重臣?”
陈康一步上前,指着费无忌道:“你若是不听劝告,死在眼前。”
费无忌转身疾走,大叫“抓刺客。”
费华领众家丁顿时赶了过来。
陈康赶上前去,嗖地拔出短剑,直朝费无忌太阳穴刺去。不想这费无忌也是一个行走江湖之人,虽说平日里未显武功,却也是一个高手,见陈康一剑刺来,将头一偏让过,暗地运气,一脚踢向陈康胯下。陈康未曾防备,倒被他踢了个正着,见势不妙,便腾身飞起,逾墙而逃。费华领着众人追赶了一阵,见已无踪影,只好回府,将费无忌扶入内室歇息。费无忌受了惊吓,躺在床上,浑身颤抖,费华忙活了半日,方才安置妥当。
陈康原本是想去除掉费无忌的,却被他挣脱,只得回到奋扬府上。奋扬此时在府上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陈康的消息。见陈康回来,方知费无忌命大,躲过了一劫,连连叹息,道:“这是我大楚的不幸啊。”
陈康道:“太子性命攸关,兄长可要想个好主意。”
“大王要我将太子诳回,我不遵命,是为不忠,我遵命就会害了太子,是为不义,实在两难。”
陈康想了想,道:“小弟今日连夜起程赶往城父,面见太子说明原委,让太子出逃,待兄长到时,太子不在城父,便好回都缴旨了。”
奋扬想想只好如此,点了点头,陈康去了。
费无忌受了惊吓,一连几天都不敢出门。平王见费无忌几日未上朝,遣人来问,费无忌只说身体有恙。如此又过了几日,费无忌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这日早朝,费无忌勉强上殿,平王道:“太师几天不来见寡人,寡人六神无主了。”
费无忌看了众臣一眼道:“微臣为大王尽忠,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他们派出刺客,想要微臣性命,所以臣受了惊吓,多时未能上朝,还请大王见谅。”
“有这等事吗?”
见平王一脸惊异,费无忌便讲了事情经过,道:“贬蔡夫人,废太子,乃是大王钦定,可大臣们却以为是臣所为,将仇恨记到了臣头上,屡屡与臣过不去,您可要为臣做主呀。”
众大臣听完费无忌言语,窃窃私议,朝堂顿时一片混乱。平王道:“众位爱卿在说些什么?”
郤宛上前奏道:“大王,贬蔡夫人,废太子,朝野震惊,请大王收回成命,千万不要中了奸佞小人的离间计。”
费无忌听了,顿时怒容满面,指着郤宛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一个搅乱朝纲的乱臣贼子。”
郤宛见费无忌恼羞成怒,也毫不退让,顶撞道。
费无忌转身向平王道:“大王,微臣对您忠心耿耿,可左尹却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问问各位臣僚,自你入阁,有哪件坏事不是你所为?”
“那都是大王的旨意啊。”
“可那也是你的谗言所致啊。” 郤宛停了停,望着众人说道:“难道观从、朝吴之死,不都是太师所为吗,他对自己的恩人都能下手,还有一点人味吗?”
“是的,他二人是有恩于我,可忠于大王乃是高于一切的准则啊,这两个逆臣不除,我对得起大王吗?”
“那扰乱后宫,危害东宫,也算是忠于大王吗?”
“你是说大王办事不明,是个昏君?”
费无忌以为抓住了话柄,转身对平王道:“大王,左尹这是在骂您啊。”
平王正听得头痛,见费无忌一说,更是火冒三丈,拍案大怒,道:“本王还不至于老胡涂了,朝中大事,都是本王所定,怎么能怪费爱卿呢?”说着,缓了一口气,接着道:“当然,众爱卿对寡人忠心,寡人也是明白的,只是寡人也有苦衷啊。”
阳匄见平王如此说,生怕众大臣再生话题,连忙上前奏道:“大王既有苦衷,也就罢了。只是蔡夫人已逃,臣想也不必赶净杀绝,就留她一条生路吧,毕竟与大王夫妻一场,只是废太子一事,还请大王三思。”
“寡人原本也无意害蔡妃性命,只是在她与秦夫人之间不好调停,只有贬入冷宫。至于废太子之事,寡人是想他母亲被贬,他必有怨心,因此不得不废啊。”
“可废长立幼,易起祸乱啊。”
郤宛忍耐不住,又上前奏道。
“左尹既如此说,待寡人将太子叫回都中后请众爱卿再议。”
众人听了,方才无言。
卻宛回到府上,却见宋木在客厅等候,礼毕,宋木道:“申大人已托人送信过来,说是将蔡夫人安顿在了居巢,请大人放心。”
卻宛听了,心下稍安,道:“费无忌又窜掇大王废了太子,你听说了吗?”
“在下刚到都中,便听说奋扬奉命去城父拘拿太子去了。”
“看来,太子难逃大厄了。”
“太子福大命大,奋扬也是一位耿直之士,或许会放太子一马。”
宋木见卻宛愁苦不已,安慰道。
二人略谈了几句,宋木起身告辞。卻宛独坐府中,想着太子之事,一时难以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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