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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枯黄sè苍茫大地上,席卷而来的孤独感和历史感带来了一种独特的沧海桑田变化的冲击,让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的任何一种智慧生命,都在这样的苍原朗天之下长叹自己的生命相比较于世界时的渺小。
苍凉的黄sè在平原中突兀出现的断崖处戛然而止。稀薄的生机在这一刹那被一种更为深重和反生命的暗红sè所截断,百米的落差映在瞳孔后的视网膜上,高度带来的本能jǐng惕却被另一种更为敏锐的危机感所压制。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泾渭分明的红黄两sè的刺激是如此之大,甚至能够让人忘记脚下断崖的危险。
匍匐在他们面前的是横亘于奥西利亚广阔土地之上,在第一次卫圣战争之前就已经存在的由奥西利亚几乎所有智慧物种组成的庞然大物——十字旅团。
正如其名,十字旅团的总部在这片空间被遮挡的盆地中,用它铁与血的暗红sè和苍冰sè划出了一个刺目的十字架。伤痕累累的大地疲惫艰难地支撑着这透出着无尽冷酷的金属雕塑,烈阳在上空投影出粲然的彩光,在光洁的金属表面反shè出令整座十字之城都隐隐悸动的病态光斑。
这片孤立的世界并不属于地面,尽管奋然的阳光依旧普照在这些并不会因为光芒而变得温暖半分的金属之上。
这是埃德尔斯坦行省首府,齿轮城之下的一片世界。尽管奥西利亚已经没有新的五级强者,但是在强大的十字旅团的历史中,他们仍旧能够从辉煌的历史中借得强大的力量,用恐怖的空间魔法将空间的折面化作最完美的反光镜,几乎毫无损失地将映照在地面上的阳光再度铺洒在埃德尔斯坦之下的那片本应该暗无天rì的世界中。
曾经属于红城皇冠佣兵团的狄卡面sè复杂地站在断崖旁边巨石的yīn影中,在头顶之上几百米的那个世界,他终于用自己的双眼验证了黑sè之翼的真正强大和自己所属的佣兵团在这样的强大力量下是如此的渺小。他也同样知道了奥尔卡——这一名传说中的原黑暗军团的军团长究竟所拥有的实力,并非仅仅是个体力量上的实力。
“这就是,就是……就是十字旅团,传说中的第一佣兵团的实力吗?这简直是……这简直是奇迹!——他们,他们怎么可以……!”
“曼珠沙华皇历时十字旅团就已经存在了。”马斯特玛轻声说道,光影魔法完美地将他们掩盖在这真正危险边界之后,“对敌人感到谨慎是不可缺少的,但是无谓的恐惧并不应该属于我们这些真正需要面对敌人的人。”
马斯特玛用冷静到可怕的黄晶sè瞳孔望了狄卡一眼,狄卡本能地一缩脖子,这是一种从身为人类的他很难感受到的天敌般的恐惧。
“我……我只是……”
“我知道。”马斯特玛扭过头,右手握着腰际的落霜,左手拇指轻轻抚摸着权力法戒的戒面,“你只是一个普通皇城皇冠佣兵团成员,我们只是需要一些你残留在记忆中的痕迹,来找到因为骄傲而在地面留下的通往地下空间通道的破绽而已。虽然仅仅是做了这些,但是你毕竟为我们做出了贡献。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和我们的本目的毫不相关的所属人类,你愿意做出这些额外之举,我想,我必须代表魔族对你做出感谢。”
狄卡低着头,深深地呼吸着这里被通风魔法阵吹过的干燥空气。空气中似乎有着一种粗粝的东西,让他呼吸时感到喉咙有些刺痛。
“……额外之举,”狄卡苦笑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红城皇冠已经解散了,我必须找一个能够赚口饭吃的地方……额外之举,这算不上吧,应该是一种对自己未来的投资。”
马斯特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知道,人类一直都是这样,对和自己以外的事情都持着束之高阁的态度。短视——这也是一种人类天xìng的表现。”
弗朗西斯抱着自己的长剑,一声不吭地坐在巨石的最上方,望着下面十字之城的冰冷残酷。在这林立的金属森林之中的某一处,曾经的黑sè之翼最高领导者正在他所了解的反抗者的残酷手段下忍受着惨绝人寰的折磨——一秒钟,哪怕是一秒钟,弗朗西斯的内心也在经受着负罪感和仇恨的切剐,这种痛苦根本无法用文字去形容。
他只能又一次机械地望了望自己怀表上指针的角度,再过几分钟,那就将是行动的时刻。
“老师——他怎么做到的。”一阵仅有风声的沉默后,弗朗西斯淡漠地开口道。
马斯特玛攥着剑柄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泛出了青白sè。
“他为什么那么确定奥尔卡大人就在这里?”
“他们都是军团长,军团长之间能够模糊地定位各自的位置。”马斯特玛暗示着尊严法戒,“虽然说权力法戒应该已经不在奥尔卡的身上,但是两者之间的绝对距离应该不会太远。十字旅团的地下十字之城,五百年前我曾见过,虽然他的位置改变了,但是依靠着曾经狄卡随着亚立克进入过十字之城的记忆,我们仍旧可以不算困难地进入这里。”
“那老师他——”
“——不要提他!!”马斯特玛突然一声怒吼,直接打破了他的冷静,弗朗西斯慌忙地露出了这个年龄应有的紧张和混乱。
魔纹的紫光一闪而逝,一股恐怖的力量波浪迎面扑向弗朗西斯。弗朗西斯被震得倒退了几步,而实力较弱的狄卡则直接飞了出去。
弗朗西斯犹豫了一瞬,顺着力道后冲了几步,接住了即将离开光影魔法掩盖半径的狄卡。
马斯特玛狠狠地转过身,一瞬间她普通的布制武士袍竟然发出了金属撞击的铿锵声。
“若不是洛维因为害怕你心境受到重创,否则你岂是能够来到这里的人类!”马斯特玛大步走到了看呆了的弗朗西斯和狄卡面前,一手抓起了弗朗西斯的领子,眼睛闪烁出了危险的红光,这是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歇斯底里的暴怒。
马斯特玛据弗朗西斯的脸只有二十公分,灼痛感刺激着弗朗西斯的神经,强烈的恐惧更加汹涌地涌入了他的jīng神之海。
“你自己经历过了什么就认为自己能够有能力参加这样危险的任务?!”马斯特玛低吼道,“你知道洛维怎么做的么?他将自己的身体化为元素,就像是魔法师的瞬间移动一般!将自己的元素流体化,就是一种长时间的瞬间移动!而他的灵魂,就存在于这已经失去确定形态的身体中!!你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吗!!他竟然又没有告诉我!!——”
弗朗西斯在马斯特玛灼热的目光注视下忽然明白了自己受到这莫名其妙的责骂也许并不是因为自己决心要亲自参加这次最为危险的营救任务的行动中,而是因为自己的老师——也同样是面前的这位魔族女孩生命中最为重要存在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而感受到的极度恐惧和紧张。这样的情感也许和自己有些相似,毕竟奥尔卡对于自己的感觉和印象,和洛维安在马斯特玛眼中的印象有着某些一点点相似之处。
“老师您——”弗朗西斯轻轻挣脱开了马斯特玛的注视,“老师,请我们安静地等一会吧!”
马斯特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方觉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抓着弗朗西斯衣领的手,很轻地说了一声“抱歉”。
过了一瞬间漫长的沉默,弗朗西斯轻轻问道:“老师……老师他没有问题吧?”
“十字旅团应该没有人想到这一点,毕竟将身体元素流体化是魔族血月族的绝学,而且在卫圣战争中这样的绝技也没有出现过几次。”马斯特玛的话语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但是……但是万一被识破,他……他被分散开的力量几乎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啊!他怎么能一声不吭地瞒着我……瞒着我!瞒着我做这种事情!……混蛋!”
她带着哭腔将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攥着剑柄的右手颤抖着。弗朗西斯和一脸呆滞的狄卡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去安慰这个不属于自己时代的魔族,只能够望着她依旧倔强地保持着僵直的背影。
“弗朗西斯。”
也许只有十秒钟,马斯特玛就再次将自己的声音而情感变回平静,如此强烈的情感释放又能够用更为冷酷的自制力压制回自己波动的jīng神之海,这是何等残酷的环境才能够锻炼出的自制力。
“老师……”
“很抱歉这个计划的突兀,你事先并不知情。”马斯特玛用没有预期的声音说道,“这个任务的变数太多,我们很难完成好每一个细节,所以这一切几乎都是由洛维自己制定的。虽然几个小时前他已经用尊严法戒将计划的信息交给了我,但是计划执行的最终目标是营救奥尔卡,而保护你的生命,计划中没有这个细节。”
“我会全力以赴,老师。”
“这跟你的力量没有什么关系!”马斯特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劝你不要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你先给我活下来。我和你不一样,小雪还有埃雷奥诺尔他们都在等你重组那个什么叫做黑sè之翼的组织,你身上的任务很重。而洛维安以他的xìng子,不会做出太过冒险的事情,实际上我还是担心过多了。万一有什么意外,大不了我和他都死在里面,也没有什么牵挂后悔。我们最糟糕的结局可不像你那样令人痛心。”
“我……”
“少废话!还有几分钟吧,把狄卡送到外面去,有人接应。”
弗朗西斯默默地点头,拉起了身后跌坐在这片了无生机的枯黄sè和暗红sè土地边界上的狄卡,向他们正上方一座无形的力场螺旋楼梯走去。
“请等一下!”就在发呆的狄卡踏上无形的力场时,他忽然叫道,“琳赛小姐,您为什么选择我作为‘记忆的风向标’?很多人对十字之城的记忆比我要清晰得多!”
马斯特玛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人类的思维,因为我们认识你,而且觉得你有相交的价值,所以我们就这样选择了,跟你脑海中的记忆清晰与否又有什么关系?这不值得在做讨论,你走吧。”
弗朗西斯轻叹一声,推着狄卡小心地沿着无形的楼梯向上攀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被光影魔法覆盖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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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片死的黑暗,四处充斥着对目标的狂热渴求——这一yù壑难填的真实写照。无数经过这一丛黑暗的各种存在,无论是人类、jīng灵甚至龙族,都再用一种机械般的默契和冷静完成着自己的计划。没有喧闹声,甚至连他们行走的脚步声都尽可能地轻,似乎寂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他们所信仰的高度有序和某种抽象的极权主义。
流淌在这金属森林角落之中的活的黑暗,如水一般轻柔地绕过最为尖锐的折角,透过最为严密的封锁线,寻求着这片光明与黑暗同时喧嚣着信奉力量的十字之城中的那一点清冷孤傲的黑暗。
如果说他的黑暗代表着无相的水的话,那么那一点黑暗则代表着宁折不弯的金。尽管已经共事过数十年,但是他相信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样一名失去了自己孪生伙伴却依旧能够坚强地挣扎在这世间的翼魔,虽然他也相信自己的某些方面从未得人所知,甚至包括自己。
水一般流淌的感觉无法形容,身体已经失去了固定的形态,六感都失去了存在的载体,但是自己的思考却依旧在继续,自己的大脑依旧在接受着各种感觉信号。只不过,他的全身上下似乎都成为了自己的眼睛、耳朵和身体。周围没有意识到他们身边的那团活生生的黑暗的十字旅团的工作人员,踏过了他的身体,他也在一瞬间将他鞋底的触感,纹路的细节甚至是制式胶靴苦涩的味道纳入脑海。
多么美妙啊……
但是,这可不行。
进入元素流体状态状态的他如果沉浸在这样的感觉中,将会失去对自己真实身体的记忆,届时自己的灵魂将永远留在这片水元素和暗元素的混合体中,永远回味着这玄妙的感觉,沉浸在其中永远不可自拔。让自己陷入这样状态的真实世界将越来越远,一切自己曾经珍重过的一切生命都会淡出自己的灵魂。
那样的自己将不会再是自己,灵魂也将因为变质而失去它存在的价值。
洛维安·布拉迪缪恩。
这是我的名字,我的目标是营救我的朋友,奥尔卡·塞班斯万。
这些都是我生命中为之战斗,为之生存的名字。还有更多的名字出现在自己流淌在黑暗之中的脑海……逐渐地,他的意识再度清明,无所不在的眼睛和jīng神力让他的jīng神触角第一次触及到了那等待许久的尖锐黑暗。
尽管在他预料之中,他对自己也许会突然爆发的仇恨有所准备,但是在感觉到那极度虚弱却依旧顽强的灵魂悸动之时,与自己的副属xìng水元素截然不同的火焰一般的愤怒依旧猛然从他的心底燃起。
“怎么了!这是哪里来的jīng神波动!”一个办事员踏在他的身体上,疑惑地对自己身边的同事问道,墙壁上的jǐng告灯闪烁出了一道蓝光。
“隔壁的谁在发火吧——也许是卢卡?话说他今早刚刚收到分手信!”
“……无聊的家伙。”
黑暗已经准备将力量调出体外,用水结成一个绝对可以穿透这些普通人类的晶锥。但是这临时的计划随着两个敷衍了事的办事员的离开而被打断了。
洛维安于是放下了冰晶,确定了目标的他急速划过了金属的地面。陷入元素流状态的他的时间感是空虚的,他只知道瞄准目标之后再度加速,最终在一闪朴素的木门面前停下了自己的运动。
这里的死黑暗达到了极致,却仍旧透露出单调的机械能量运动的元素波动。这样的元素波形就如同完美无瑕的正弦曲线,充斥着数学的美丽,却无一丝生命的sè彩。
无所不在的黑暗涌入了洛维安的身体,冷硬滞涩,令他感到些许不适。但是他仍旧用充满了死寂气息的暗元素充满了自己的身体,待状态回归完毕后,他用从未放松过的jǐng惕让自己攀上了木门的表面,顺着门缝悄然融入。
“咔。”
洛维安用身后的视觉能力发现是自己的两枚戒指卡在了门缝间,一枚是来自于jīng灵王梅赛德斯暂借于他装有一架钢琴的空间戒指,另一枚则是他从未离身的象征着军团长的权威,更是和马斯特玛传递信息至关重要的尊严法戒。
他轻轻叹气,将两枚戒指仔细地藏在门外,然后缓缓陷入了这间最深处的囚笼。
巨大的落地镜包裹住了每一面墙壁,平行镜面的对立反光在镜像中形成了无数个纵深的影像,形成了一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距离感。而这些落地镜的唯一光源,是来自于墙角一隅闪烁着幽蓝sè光芒的能量罐。
一个jīng灵族的背影出现在了只有影子那样厚的洛维安元素体的感知前,这应该是一个来自于东度林海暗城的拥有着暗属xìng的普通jīng灵。在这个jīng灵身边,则是一名散发着令洛维安感到极度厌恶气息的人类。
jīng灵族的清雅秀气依旧没有从这名从事着肮脏行径的jīng灵身上散去,一身简洁却华丽的制服,背负着双手。眼神中除了对自己的刑讯目标的蔑视和讥讽之外,也有着对自己所属种族的自傲和对那名人类的轻视。
水面一般稀薄的洛维安荡漾起了一圈圈波纹,旋即波纹猛烈起来,似乎转瞬间化为了一簇被压缩到极致的火焰。
火焰又一瞬间回缩,复原为镜面一般的光洁,如此强烈的情感释放又能够用更为冷酷的自制力压制回自己波动的jīng神之海,这是何等残酷的环境才能够锻炼出的自制力。
“……奥尔卡……”
细微的声音没有逃过感知敏锐的jīng灵族刑官的耳朵,高挑的jīng灵优雅地转身,但是除了无数镜像之中横贯连续的空旷房间之内,并无任何可以发出声音的存在。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发生了幻听。
这并不意外,他同样也深知被禁锢在面前的铁椅子上的那名jīng致的魔族的身份。如此恐怖的实力如今就被限制在近在咫尺的空间之中,他不会为自己的心虚而感到羞愧。虽然他清楚,在给予面前这个对于十字旅团之下的最大的反抗者组织和埃德尔斯坦结下无数血海深仇的黑sè之翼的最高领导人足够多的痛苦之后,她将会被毫无疑问地结束生命,但是在之前的这段时间,哪怕出现一点点意外,他们烛火一般的生命也会在翼魔至尊的临死反扑带来的风暴中被轻易熄灭。
而面前那个粗鄙的人类,则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依旧带着虐待的快感狠狠地用小锤将带着倒刺的竹签刺进奥尔卡的指缝,在狠狠地抽出来。鲜血已经凝固在地面,碎肉也在干燥的空气中失去了水分。
奥尔卡身后的能量罐将机械的能量注入奥尔卡遍体鳞伤的身体,将她的伤势强制愈合,让她所经受的每一次疼痛都是新鲜而清晰的。
抵在在延髓处的金属电极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昏迷都失去了可能。二十四小时毫无间断的折磨,经受着这一切的奥尔卡却依旧低着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染着点点血迹,若不是她被禁锢在钉死她四肢的铁椅子zhōng yāng**的胸腹还在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的话,洛维安甚至会认为奥尔卡已经不在人世了。
“……yù念……”
又一次轻声地狱让jīng灵终于皱着眉头转身,沉浸在病态的快感职中的人类刑官松下了手中被斫出片片倒钩的铁棍,带着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jīng灵。
“大人,怎么了?上面有什么消息了吗?”
jīng灵嫌恶地颤了缠自己尖尖的耳朵,斜眼看了看这个五大三粗,并且以往自己身上沾满各种受刑者血迹甚至内脏为爱好的变态人族。虽然作为jīng灵族的一员,他本应该对这样惨无人道的措施施以反对的态度,但是十字旅团的洗脑早已让他的思想和jīng灵族的正统背道而驰。享受受刑者痛苦时的各种反应,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乐趣所在。只不过他不愿意看到这么多污秽的血迹,而更愿意感受到每一个人在他面前露出绝望表情时的异种快意。
洛维安的jīng神扫过奥尔卡**的身躯,尽管伤痕累累,但是应该没有被玷污的痕迹。极致的杀意微微淡化了半分,人族的毫无底线的yù念和肮脏的内心似乎并没有完全渗透十字旅团。在jīng灵族任此代十字旅团总座的时代中,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终究尚未发生。
但是,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的话,奥尔卡决计不会继续苟活于世。尽管奥尔卡似乎失去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但是如果她一心寻死,世界上五级之下的存在仍旧无法阻止。
jīng灵纤细的五指摸向了自己的佩剑,半弯着身子茫然地注视着他的人族却是第一个注意到了门缝边那一滩看似毫无危险气息的水迹。
“那是什么?明明这里已经被仔细清扫过了……”
jīng灵也眯着眼睛,抽出细细的刺剑,轻轻向洛维安的元素流身体戳去。
“……呵呵……”
听到这个声音,两个刑讯官惊讶地向后扭头看去,自从自己的工作开始从未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的奥尔卡竟然用力抬起了头,用嘶哑的声音冷笑道。
“……你说什么?!”人族的刑官粗声喊道,威胁地扬了扬手中镶满倒刺的铁棍。
“奥尔卡说……你们……都会死——”
“胡说八道!!”人族刑官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暴力的理由,猛然舞动起了自己的铁棍,狠狠地抽向了奥尔卡细嫩的脸颊。
奥尔卡傲然地扬着头,对会对自己造成严重伤害的铁棍毫不在意。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重心忽然一偏,整个人一个踉跄,但正当他准备骂骂咧咧地扶住冰冷的铁椅子继续给奥尔卡一击的时候,他才骇然发现自己的整只右臂已经脱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断臂的创面似乎被某种强酸所烧蚀一般,没有半点血迹流出。
疼痛的感觉尚未传递到他的大脑,他就已经意识到是身后的那名同为刑讯官的jīng灵抽出的剑芒切断了自己的右臂。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胳膊!!”凄厉的惨嚎声在刑讯室中响起,jīng灵族雕塑一般僵硬惨白的五官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机械xìng的,有如这里正弦波般的元素波动一样挥动起闪烁着黑sè火焰的剑刃,一次次地切开了刑官的身体。
倒在地上翻滚的人类——现在只能够算得上是大半个人类失去了力气,却恰恰没有死去。只剩下身体的他蠕动在地面上,就像是一只被绑死的待宰的畜生。
洛维安的元素之体轻易地渗进了jīng灵的皮肤,控制了他的神经,无所不在的视觉信号探查着他的内脏,小小的黑sè火苗从内而外地舔舐着他的身体,剧痛席卷了他的一切意识,而这仅仅是刚刚开始。
细剑挑着那个人族的下巴,然后割开了他的喉管,挑断了他的声带,一片片地将皮肉迅捷甚至艺术般地挑离了满是横肉的人族的脸。没有声音发出,只有残喘一般的呼哧声。人族将要瞪出眼眶的眼睛对着无处不在的镜子,看着施加以自己身上的酷刑。
几秒钟之后,人族脸颊上的所有皮肉都被剥离,只剩下惨白sè的头骨和单调的眼眶之中硕大的眼球。整张头皮也从人族的颅骨上被剥了下来,但是此刻的人族却仍旧活着,仍旧意识清醒地活着。最终,控制着jīng灵的洛维安感到了内心中怒火的微微一丝淡化,随手在人族肮脏的心口一旋,切开了他的肋骨和肺叶,勾出了他的心脏。
人族像是离了水的虾一样弓着腰激烈地震颤着,随后无声无息地停止了垂死挣扎。他的心脏仍旧在他身边蠕动,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带着污浊黏液的痕迹。
“jīng灵族是追求艺术的种族,那你评论一下我的所作所为与你相比如何呢?”洛维安用jīng灵的声音说道,没有等待已经被痛觉信号弄得狂乱的jīng灵族的意识做出反应,他就调动起jīng灵的双手,燃起了无形的jīng神业火,贴在了jīng灵族的脸颊上。
他放开了jīng灵族的声带,刺耳的惨叫声几乎震碎了周围的镜子。jīng灵细腻jīng致的脸颊和皮肤迅速开始发黑、起泡、破裂,流出了半透明的浓浆。皮肤变得焦脆,随后炸裂,发出了丝微的碎裂声。无形的火苗早已经jīng灵的内脏化为灰烬,但是洛维安用暗元素控制的囚笼仍旧牢牢地将他的灵魂束缚在这残破的躯体之中。
洛维安让jīng灵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清秀脸颊在jīng神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再过美丽的存在,也在毁灭的时刻露出了他们灵魂的本相。
黑暗悄然侵蚀了钉在奥尔卡骨骼上的铁钉,将她从束缚了她三天的刑具中解脱出来。暗元素尽可能地修复着她专门为了制造痛苦而存在的伤口,柔缓的力场浮起了披散着暗淡无光银发的奥尔卡。而此刻奥尔卡正带着孩子一般放松的表情舒展开了已经僵直的四肢。
黑暗元素逐渐重组,在奥尔卡面前逐渐恢复了洛维安曾经立体的形状。黑sè的轮廓逐渐清晰,旋即是一件优雅的晚礼服出现在了洛维安全身,一枚硕大的石榴石胸针悬在他的领口,滚狼花边从他的袖口和领口向中心延伸,最终交融化为平整协律的白sè平行线消失在腰畔的乌金sè腰带边缘。
象征着死亡的黑暗因为这缕黑暗的存在而逐渐拥有了生机,在这房间的zhōng yāng,披散在洛维安肩头的纯白sè长发在元素的涌流中缓缓游动,似乎这里的空气已经成为了暗和水的世界。
黑sè的风衣包裹住了奥尔卡的身体,洛维安小心地托起了阔别了五百余年的奥尔卡。这是两个魔族在卫圣战争时期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好久不见,洛维安军团长阁下。”奥尔卡慢慢地紧了紧自己的风衣,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因为酷刑而变形的关节却让他的努力失败了。
“不能站起来就不要勉强,奥尔卡。”洛维安纯白sè长发下的脸颊闪烁着魔纹紫sè的闪光,在这幅平和外表下汹涌致密的仇恨能量正在被他的理智所竭力压制着,“准备好了么?我现在的打算并不是冲出去,而是安静地等待着支援。希望你能够有那个耐心。”
“保护我?真是一个不错的命题。”奥尔卡被洛维安的力场轻柔地托扶着,“你不怕被玛菲抱怨?”
洛维安碰了碰梅赛德斯给他的戒指,巨大的钢琴闪现在房间zhōng yāng,他轻轻点下一个重音,周围的镜面轰然破碎。第二个音符响起,每一片飞舞的镜片都化为粉屑。
“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很自傲地说自己可以拼上xìng命救你出去。而玛菲嘛,陪她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才比较合她的胃口。”洛维安故作轻松地说道,轻舞手指,道道jīng纯的jīng神力和jīng神火焰取代了钢琴原有的琴弦,黑暗jīng气化为了旋舞在他们四周的暗元素的jīng灵,拥有灵智一般地欢快地舞蹈着。
“虽然不太喜欢杀人,但是这无非也是一种解决方式。看你的样子,我这次可是要做的极端一点了,说不定这比较符合你的胃口——魔翼死神阁下。”
奥尔卡浅笑一声,未再多言。周围隶属于十字旅团的众多强者纷纷涌来,洛维安轻缓地坐在钢琴面前,一道清脆的声音震荡着震慑灵魂的jīng神冲击和伴随着主人舞动着自己存在的暗元素jīng灵冲向了看似没有尽头的深邃巷道,溅散出了明丽的死亡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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