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鱼愕然:“那照这么说,我们不是白费劲了!”
“凡事没有绝对!”萧逸庭微笑,“朕说的,是鲜卑人尊崇的一种‘精’神,可是,总有人达不到,多抓几个,总能问得出来!”
“就是!”温绿痕附和,“鲜卑人没骨气的人也很多,我看,是我们的刑罚不够毒辣,赶明儿再捉到几个,‘交’给娘娘来审,听说娘娘审人如做菜,煎炒烹炸,‘花’‘色’繁多,以娘娘的手段,定能让他们痛哭求饶!”
她这话是明褒暗贬,明里是说云不染手段厉害,实际却有暗指云不染残忍歹毒之意,萧逸庭微微不悦,他的‘女’人,别说还不曾像她说得那般不堪,就算真是歹毒无比,也轮不到别的‘女’人来指摘,当即反击道:“凡事不能断章取义,那温鸾喜是世间少有的歹毒之人,不知戕害多少无辜胎儿,对非常人,自然行非常事,云妃的做法,亦是被‘逼’无奈,再者,这审问犯人的活儿,都要云后动手,要你们这些臣子何用?”
温绿痕讪笑:“皇上所言极是,我也不过是顺口一说,娘娘勿怪!”
云不染一笑置之,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问:“刚刚你们说,这是暗探的居所,怎么没见到他人?”
“他出去打探消息了!”莫鱼回答,“按说,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属下到外面瞧瞧去!”
“你担心他出事?”萧逸庭轻笑,“放心吧,姚橹可是朕手下的得力干将,外号泥鳅,人也如泥鳅一般油滑机灵,谁也别想逮到他!”
云不染点头,忽听身边有人轻哼一声,转头一看,却是施璃醒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茫然又紧张的瞧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云不染!”云不染简单的回答,“这位是大萧国主萧逸庭,不知姑娘贵姓?”
“云后?萧帝?”施璃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干涸的眼眶亦泛出泪‘花’,“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萧逸庭沉声回答:“你是何人?又因何为鲜军所制?”
施璃喉咙里咕隆一声,泪如雨下,挣扎着跪倒在地下,自陈其情,末了,对着云不染和萧逸庭连连叩头:“求国主和云后收留我,我……我要为我父母兄长报仇雪恨!”
云不染忙上前将她扶起,沉声说:“这仇这恨,不只你一人有,放心吧,不灭万清一族,我誓不罢休!”
这时,施琉也醒了过来,到底是个孩子,因为伤痛饥饿,啼哭不止,云不染吩咐人给她们疗伤,又端上饭菜,施琉吃完,靠在姐姐身上再度沉睡。-
这时,云笙探头进来问:“娘娘,那些人头如何处置?”
云不染回道:“在院子里挖个坟坑埋了吧,别忘了烧些纸钱,祭奠亡灵!”
云笙应了一声去了,云不染转向苏璃:“你父亲兄长的头颅亦在其中,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施璃悲泣着点头。
庭院的竹林里,施璃对着一颗头颅悲号不止,令人备觉凄惨,那些头颅俱已开始腐烂,不堪入目,云不染便差人快速掩埋,转而想到还有施璃兄长之头,想当然要葬在一处,便让苏璃辨认,施璃向某个方向遥遥一指,云不染微怔,她指的,竟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之首级。
她微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天‘色’晕暗,施璃又悲伤过度,认错了也难免,再让她认一遍难免残忍,再者,人都死了,埋不埋在一起,其实也无所谓了,不过是生者的一丝执念。
埋葬完死者,仍回客厅,施璃虽然亦觉体力不支,却仍是强打‘精’神,与云不染说话。
“不知云后来番,有何计划?”她问。
“‘混’入皇宫,诛杀毒蝎和三鬼!”云不染简短的回。
“我可以帮到你们!”施璃面‘露’兴奋之‘色’,“我知道他们在皇宫的确切位置!”
云不染微怔:“你……”
“我曾与父亲兄长一起,被毒蝎所掳,关在皇宫中,那毒蝎为了‘逼’迫父亲,在他的寝房之中,对我施暴……”
云不染听到施暴两字,心底一抖,但看那施璃,竟似木然无觉,“我虽是个弱‘女’子,却有一项长处,只要我去过的地方,只看一次,便能全然记在脑中不忘,你们若想潜入皇宫,必须清楚他们的防卫布置,这方面,我可以帮到你们!”
云不染眼前一亮,萧逸庭亦有兴奋之‘色’,忙道:“那你可能将布防图画出来给我们?”
施璃微微一笑:“再简单不过!”
当下拿了白纸来,唰唰唰,笔走龙蛇,皇宫内的情形似是印在她的脑中,很快便画出了一幅极为详尽的布防图,白狸大喜:“这可真是磕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施姑娘,我们救你这回报可真是丰厚啊!”
“能为萧帝云后效力,亦是施璃的福气!”施璃乖巧的回答,“只是,不知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不慌!”云不染说:“此时巡逻的人尚很警醒,不宜动手!再等一阵吧,一般来说,人在凌晨的一两点钟时最为困倦,警觉‘性’也比较淡薄,我们那时再动手也不迟!”
“听云后的!”萧逸庭说:“今儿晚上,可是要深入敌军心脏,必要恶战一场,我们暂且吃点夜宵,补充些能量,再小睡一会,到时好有‘精’神!”
主子发了话,属下们自然从善如流,但为防引人注目,也不敢生火做饭,只去夜间营业的妓馆买了些酒菜食用,一行人中,除了云不染和绿痕,全是大男人,端茶布菜的事儿从未做过,难免笨手笨脚,绿痕虽然脾气改好了些,举手投足间还是公主范儿,自然不肯做这些奴婢做的事,只一径坐在那里,等着别人伺候。
云不染虽然贵为皇后,却自给自足惯了,倒是手脚麻利的动手收拾,惹得一众随从大感惶恐,但他们自己来做,却是‘毛’手‘毛’脚,好好的菜都给碰翻了,汁水洒了一地。
施璃乖巧上前,抢过云不染手中的抹布说:“娘娘,让我来吧,这些事儿,怎能让您动手?”
“别呀!你的‘腿’还伤着呢!”云不染不自觉的看向她的双膝,膝盖跪钉板跪得鲜血淋漓,换作常人,早已痛得无法行走,可施璃看上去却仍灵活异常,见她盯着她的膝盖瞧,面‘色’微红,说:“受的伤太多,都麻木了!”
“你待会儿还要随我们冒险,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云不染移开目光,含笑道。
施璃回之以微笑,‘乱’蓬蓬的枯发下,一双眼睛忧郁而沧凉,看得云不染心都揪了起来。
饭后大家都各自休息,云不染却睡不着,枕着萧逸庭的‘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磕睡了有人送枕头可真是好,”她咕哝着,“可是,我为什么总觉得这枕头出现得太巧?”
“有吗?”萧逸庭浓眉微轩,“你发现了什么?”
“‘腿’!”云不染回答:“施璃的‘腿’!别说跪钉板,就是跪地跪得那么久,‘腿’也会麻木无觉,怎么会还那么灵活?”
萧逸庭想了想,说:“要证明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你有什么鬼主意?”云不染忙问。
“是良策!”萧逸庭拿腔作势,“附耳过来!”
云不染听话的附过耳去,不想萧逸庭倒没正经的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亲‘吻’,云不染满面绯红,笑啐了一声:“大难将临头了,你倒还有这个雅兴!”
“就因为大难临头,所以,才得抓紧时间温存嘛!”萧逸庭振振有词,笑嘻嘻的附在她耳边说了一通,云不染轻捶他一拳:“你这个主意真是损!”
“你别管损不损,管用就成!”萧逸庭回答。
云不染依计行事,命人烧了热水,唤施璃施琉一起沐浴,中间隔了帘子,洗到一半之时,命莫夏假装醉酒,误闯澡房,施琉还是个小‘女’孩儿,自然是无所谓,施璃却大为惊慌,急急的冲到‘床’边,抱了‘床’单来蔽体,这一跑一跳之间,一条白生生的‘腿’儿灵活无比,就连膝盖上也不曾有半点伤痕。
莫夏圆满完成了任务,又饱了眼福,乐呵呵的回去睡了,云不染这边却遍体生凉。
没有人跪了钉板却不会留下伤痕,更何况,施璃的‘腿’上,亦扮作鲜血淋漓。
那么,她是毒蝎的人?
萧逸庭摇头:“我觉得不像!如果她是毒蝎的人,又何苦带上碍手碍脚的妹妹?”
“你是说,她是被人所迫?”云不染若有所思的望向屋内。
房间内,施琉正急急的叫:“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施璃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虽然自己一个劲在发抖,却还是柔声安慰施琉:“姐姐没事!”
但她亦是聪明灵秀的‘女’子,她知道,莫夏不会无缘无故闯进来的!她想到云不染落在她‘腿’上的若有若无的目光,湿漉漉的身体上,一阵阵发凉。
她终究是颗没有经验的棋子,很容易就‘露’了马脚。
恐惧,一点点在心底蔓延开来,她咬着‘唇’,急剧的喘息着,而隔壁的帘子轻掀,云不染和萧逸庭施施然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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